那一刻,我忽然松了口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分了!
不合适的人,勉强凑到一起,也只是浪费时间。
原来“合适”都这么难。
大四那年,我交往了一个程序员男朋友。
一米八的个子,不是很帅,但也不丑,是小姑父公司新签的“天才计划”毕业生之一,名校背景,能力出众。
但这段恋情也只维持了半年。
分手的原因是他加班太多,每次打电话都约不出来。
当“分手”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虽然有些惆怅,但我并不伤心。
小姑姑说:傻丫头,你都没爱过,又怎么会伤心?
爱是什么?
我不懂,但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像爷爷爱奶奶那样爱我的人了。
是的,爷爷爱奶奶。
从小到大,我看到的永远都是爷爷哄着奶奶,惯着奶奶,让着奶奶,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掌心。
奶奶当然也爱爷爷,但我总觉得,没有爷爷爱她多。
直到——
我博士毕业那年,F洲爆发3S病毒,因为转染性强、致死率高,感染者浑身僵硬抽搐并伴随嗜血、吃生肉等症状,就像电影里的丧尸,所以这种病又被当地人称为“丧尸病”!
华夏第一时间派遣病毒学专家团队赶往F洲,但两个月过去,死亡人数并未减少,病毒也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仍在大面积感染正常民众。
爷爷临危受命,在九十岁高龄奔赴疫病前线。
离开那天,奶奶去机场送他,两人拥抱告别,但并未落泪,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微笑。
“谢教授,你要早点回来呀。”
“遵命!”
然而这次爷爷爽约了,因为年事已高,抵抗力本来就弱,他还夜以继日高强度工作,最终被病毒感染,倒在了实验台上,永远没再醒来。
当晚,奶奶接到电话,从接听到挂断用时一分零八秒,全程只说了一句话:“好,我知道了。”
我看见奶奶眼里分明有泪,但始终没有落下。
第二天奶奶坐上飞往F洲的航班。
临走前,她笑着看了眼爸爸和小姑,又摸摸我的头,“要好好的。”
留下这四个字,便头也不回地钻进机舱。
很快,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声浪传来,而后逐渐远去,消失,再不可闻。
三个月后,疫苗诞生,病毒被彻底攻克。
但伴随着好消息传来的还有奶奶逝世的噩耗。
没有感染,也没有猝死,在疫苗研制成功的当晚,她像往常那样抱着爷爷的骨灰盒闭眼睡去,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据当时在场的医务人员回忆:江教授走得很安详,脸色红润,眉眼平和,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一定是奶奶心疼爷爷一个人太孤独,所以陪他去了。
临走前那句“要好好的”不是告别,而是……遗言!
她早就知道,也早就做了决定。
那一刻,我知道我大错特错,奶奶爱爷爷一点也不比爷爷爱她少!
……
半个月后,两个身披国旗的骨灰盒被捧下飞机。
机场外,无数民众含泪相送。
最终,两个骨灰盒连同鲜艳的国旗被一并葬入国家陵园内。
我跪在爷爷和奶奶并排而立的墓碑前,仿佛看见别墅外花园里两人并肩靠坐在秋千上的身影。
摇啊摇,轻轻晃,爷爷和奶奶在夕阳下相视一笑。
……
这就是我爷爷奶奶的故事。
我叫江不离,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谢不弃。
都是爷爷赐名。
感谢聆听。
(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