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璋听了薛姨娘说的话,面上立时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
不管怎么说,人丁兴旺总是他喜欢看到的,而且这还是他和薛姨娘的孩子。
于是他就快步的从案后面绕了出来,走到薛姨娘的面前,伸手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件喜事。”
又笑着埋怨她:“你怎么这样的粗心,都怀了两个月的身子才知道?早该察觉到,然后好好的将养才是。”
薛姨娘微垂了头,露出一截细腻雪白的脖颈,面上带了羞意的说着:“这眼看着就要腊月了,府里的事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妾身总想着要为老爷分忧,所以这一向总忙着这些事,一时就没有顾得上自己的身子。”
“这可真是辛苦你了。”沈承璋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叹着,“这些日子多亏你帮我操持内宅,我才能后顾无忧。只是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更何况你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有什么比你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呢?得空还是要多歇息的好。”
“妾身理会的。但若论辛苦,老爷整日在衙署,上司下属,哪一个都要妥帖的顾及到,不比妾身更辛苦?总归老爷好了,妾身和妾身的孩子才会好。”
沈承璋听了,只欣慰的握紧了薛姨娘的手,说着:“还是迎秋最懂我。”
站在一旁的周姨娘听了,交合着的双手紧了紧。
不过下一刻她就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笑的同薛姨娘说着:“妾身恭贺薛姐姐。”
又对沈承璋笑道:“也要恭贺老爷。咱们府中再添一丁,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薛姨娘笑了笑,没有说话。沈承璋也手捻着下颌的胡须没有说话,不过面上尽是笑意,想来心中是极受用的。
周姨娘又说了几句吉庆的话,随后便开口作辞,带着自己的丫鬟芸香走了。
等出了院门,芸香就问着:“姨奶奶,您做什么要走?这都已经快要到午膳的时候了。先前老爷还说了今儿要同您一起用午膳的呢。”
“我不走做什么?再在那里待下去,肯定要惹人嫌的。”周姨娘的声音闷闷的。
而且,再继续在那里待下去,看着沈承璋因为薛姨娘有孕了对她那样的关怀,她心中也会泛酸。
说起来她也在沈承璋的身边有个近两年的时间了,但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而后宅里的女人,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妾室,若不能生个儿子,老了还能指靠得上谁?可不要孤苦可怜下半辈子的。
她心中不耐烦,脚下就走得飞快。
已经是冬月了,前几日又一场寒流,后花园子的湖泊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纵然已经快要正午了,但今儿原就是阴天,风又大,那水面上的薄冰便没有消融。
周姨娘在湖边一块山子石上面坐了,面对着湖泊,迎面吹着这凛凛朔风,倒觉得心里的烦闷较刚刚少了不少。
芸香在周姨娘身边也伺候了一年多了,知道她心中的烦闷。于是她就柔声的开口劝解着:“姨奶奶,咱们这府里虽然有几个姨娘,老爷也有几个通房丫鬟,但若论起相貌来,谁人有姨奶奶您生的好呢?奴婢看的出来,老爷心中是最喜您的。”
“你这话也就只是哄我高兴罢了。”周姨娘闻言苦笑,“若论起在老爷心中的位置,薛姨娘那肯定是排第一的。不是我说,便是夫人在的时候,她都是要靠后的,更何况我?我,我只不过是......”
说到这里,周姨娘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起来。
芸香听了,就忙劝道:“姨奶奶您可千万别自己先作践起自己来。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任凭那薛姨娘以往再如何的受老爷的宠,她都已是三十五岁的人了,如何及得上您?您是春天才开的一朵鲜花儿,那薛姨娘是秋天一朵快要谢了的花,拿什么跟您争?现下您的机会就更加来了。薛姨娘有了身子,还不到两个月,正是最紧要的时候,还如何能服侍老爷?可后宅里的那些个姨娘,通房丫鬟,就数您相貌是个尖儿,往后老爷不宠爱您宠爱谁?只要老爷多多的宠爱您几回,您还愁怀不上个孩子?到时您生了个哥儿下来,好日子就在后头呢。”
周姨娘听了她的解劝,心中的烦闷便也渐渐的散了。
芸香趁机又说道:“姨奶奶,咱们回去吧。这湖边风又大,又冷,您只管坐在这里,着了风寒可怎么好?咱们还要好好的调理着身子,早日的怀个哥儿呢。”
周姨娘听了,便扶着芸香的手起身站了起来,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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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听了沈沅的吩咐,便出去打听沈承璋现在在哪里,身边又有什么人。等打听到了,她忙回来禀报沈沅。
“......老爷现在正在外房里用午膳,薛姨娘和二姑娘陪着。而且薛姨娘也是坐着同老爷一起在桌旁用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