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抿了抿唇,“我没有父母。”
“你在闹什么脾气?”季封言脸色不太好,他今天就不该管闲事,真是伺候不了这种小公主。
他从背包中取出手机,“告诉我你妈电话,你爸的也行,你生病再严重也和我无关,自己想想,最心疼的是不是你父母?”
岂料少女只睁大眼睛看他,柔柔的长半贴在脸侧,表情看上去有点受伤。
她黝黑的大眼睛里略湿润了一点,半晌才吸了吸鼻子开口,语气中委屈的不得了,“都说了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爸爸妈妈,也不需要那个,”她倔强的说,“只有个小姨在国外,很久没联系了。你干什么凶我?”
季封言砰地被一只抱枕砸中,他下意识将那只花猫抱枕捞在手里,脸上不耐的表情有点松动。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家庭,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家庭……那么自始至终,住在这个家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也难怪这个家看起来完整,但实际上应该存在的大部分都欠缺,不论是医药箱,还是日常饮水。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居然还能活着。
“你……”本来以为只是出于好心护送一程,没想到对方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居然是个大.麻烦,就连季封言都觉得无比棘手,“算了。”
他冷静说:“你等等。”
少年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又将阿蓉家的钥匙塞进裤袋,颀长的身体走向门外,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叮嘱了声,“我马上回来。”
半个小时后,季封言提着大包小包,身后跟着一个白大褂进了这间租房内。
夏季白昼长,外面还是一片明亮,房间里却由于背光,显得有些暗了。
季封言打开灯,看到沙上已经沉沉睡过去的小姑娘,心里莫名软了一下,他其实……知道对方的心情。相比其他十几岁的女生来说,她已经足够坚强了。
是不是上天也会嫉妒人类呢,给了她令人欣羡的外表,就开始吝啬起来、不肯再给得更多了。
“怎么样?”季封言长腿一迈,坐在对面。
“轻微中暑,”下了班还被领导喊来的老中医把了下脉,分析了下脉案,“不严重,吃点药,休息两天就行了。”
“恩,”季封言受教的点点头,手臂搭在长腿曲起的膝盖,安静等待药方,“开吧。”
老中医撑起眼皮抬头看他一下,大概有点无语,从药香拿出一个小瓶,和一盒药,“开什么药?藿香正气水随便喝点,嫌苦就吃丸,不吃也可以,小病差不到哪去。”
“今晚你多注意,看着你妹妹,吐了就补充水分,不会有大问题。”老中医背起药箱,对于兴师动众找他来看病的小子颇为无奈,但还是出于医职细心地叮嘱几句。
季封言怔了下,“晚上?”
“怎么?”老太医奇怪,可能是怀疑是兄妹两个父母离婚了,孩子也因为父母分居两地,“你们兄妹不住一起?她家长不在,不然今晚特殊情况,你就先住下来?”
季封言沉默了下,想说那不是他妹,刚张开口,又觉得这东西越解释越乱,还是默认下来,“好,麻烦您了。”
送走了老中医,季封言喂阿蓉吃了点药,又塞了几口粥进去,见她实在吃不下,才扛她去了卧室。
这一来一去就出了满身的汗,回家一趟是不可能,但这么在沙上睡一晚,第二天他会直接臭了吧?再说从小养成的洁癖,也不允许他这么邋遢。
季封言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拧眉在阿蓉床边看了许久,认命的推开了她卧室内的小洗手间……
花洒下半温的水冲下来,头一次在别人家、还是在女孩子卧室内洗澡的季封言全程黑脸,争取尽快解决,逃离现场。
五分钟后,门把手被人动了下,由于他之前在里面上了锁。没开。
季封言手指一顿,目光迅扫了眼洗手间的设备,没有吹风机,也没有烘干的灯具,他胡乱将唯一的大块毛巾取下来,只觉得从出生至今,就没这么心慌过。
“谁在里面?”少女傻乎乎的声音从门缝中传进来,并且对方大概脑子还没正常回来,传进来的声音有点疑惑和困扰,“奇怪,门怎么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