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被林小姐打下了车。
然后招呼车夫快马返程。
白宋哪儿跑得过马?
不一会儿便被甩在了后头。
车内,林香儿心乱如麻,过了一分钟,脑子还是嗡嗡作响,一张俏丽的脸蛋儿烧成了炭,哪有半天病态可见?
稍作顺气,林香儿回头掀开了车后方的帘子,缺已不见了白宋的影子。
“张伯,你说我们走得那么快,他还能跟上来吗?”
“小姐,你还管他作甚?您没让老奴打死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香儿不知如何说,又问:“那他还找得到回林府的路吗?”
“找得到又如何?他还敢回去吗?待老爷回来,定要老爷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打死!”
“那个……刚才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包括父亲。”
驾车的张伯稍显疑惑,但毕竟多活了几十年,见识多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几分笑意:“放心吧,老奴知道小姐的心思,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
此刻,白宋已从小巷穿到了别的街上。
林香儿把他丢下倒遂了白宋的心愿。
白宋正想要一些单独行动的时间,可以在邙县到处看看。
城西午市,街上逐渐热闹。
行走上商贩和百姓中间,白宋感觉自己迷路了。
集市的一头有布告,围拢了一群人,好像是今年秋闱开榜。
邙县郊外十里八乡的学生都来了,故有了眼前的热闹景象。
不过世家子弟对秋闱的名单并不在意,尽管唐高祖推行科举已有些年头,但现在科举还处于形式化重过实际用处的阶段。
朝堂依旧被士族把持,即便真的考中状元,不过也只能有个闲职。
即便如此,这也算是给穷古人家的读人开了一条道,连年来,寒门学子热情高涨,参加科举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白宋并不在意,只是看热多凑凑而已。
挤了片刻,布告上的一个名字都没看到,白宋也只能悻悻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白大哥。”
声音有些干涩,却很温柔朴素,一听就是个通透的姑娘。
后头去看,一个身着粗布棉衣的年轻姑娘正满眼欣喜地看着他。
这姑娘看着刚刚十八,身上满是沙尘,棉衣上多有补丁,穿在身上也略显臃肿,完全掩盖了原本的身形。但这姑娘生就一张瓜子脸,小巧,娟秀,两颊绯红,是风刮在脸上留下的冻伤,却正巧成了天然的腮红,看着可爱中带着一分可怜。眼睛很大,裹着一汪激动的眼泪,换做别人早就低落出来,但这姑娘一双眸子却强装着不撒,摇摇晃晃,晶莹剔透,把眼珠子浸成了黑宝石。
这姑娘不算好看,估计是穿得太朴素,身上多有风霜的痕迹,跟林香儿那样的大家闺秀没得比。但朴素也有朴素的气质,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之感,脸蛋儿不差,像是越看越耐看的型。
见这姑娘眼泛泪光,表情激动,应该是跟白宋认识。
白宋努力地搜索记忆,过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你是桑桑?”
“白大哥,我还以为你都不认得我了。”
听白宋叫了桑桑的名字,姑娘眼里装着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这位桑桑姑娘本名曲桑,住在邙县西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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