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抬了起来,似乎有一刻想要展示“无归剑共鸣”到底是什么样,然而随后想起剑已经被扣押在”衙门”,初来此地乍到,他不想惹是生非,索性将无归剑交于他们暂且保管……毕竟那剑虽珍贵,却也非一般等闲小贼可偷窃驾驭。
手再次垂落。
这时候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脸通红。
玄极:“?”
花眠:“……”
说什么“眼神纯粹天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花眠捏着盒饭的手再收紧,面露绯红,头低得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是是是很重要的道具吗?如果真的很着急,其其其其其实我我我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道具制作师傅……我认识很厉害的师傅,什么都能做!”
玄极沉默了下,无归剑乃上古邪神留下神器,与其同一母铁铸造的其剑鞘自然也非凡物,狐族天生精明狡诈,又岂会是一般的铸剑铁匠随便打造一剑鞘就能糊弄过去的……
“姑娘身上剑鞘气息浓郁,哪怕没有匿藏剑鞘,短期内怕也是与剑鞘接触过,”玄极道,“在下想,暂且先在此地落脚,以姑娘为线索在周边再尝试寻找一番……至于寻常铁匠,暂且不用。”
花眠已经懒得再纠正他这些个神叨叨的说辞了,一破剧组道具能有什么气息浓郁——没干的上色涂料味儿么?说起来她天天猫在道具车里,身上有这种味道倒是不奇怪啦……
“那你……我刚才听见你在找住的地方。”
“是。”
“剧组不给安排住的地方吗?”
“‘巨祖’是什么,此地人族领袖?”
“……”
花眠有点头疼,张开口正想回答,这时候突然听见空气中传来诡异“咕咕”叫的声音,她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英俊男人……片刻诡异的死寂,目光闪烁了下,小脸迅地后缩,藏到了围巾后面。
用夸大的围巾遮挡住了她勾起的唇角。
只是那双黑色的瞳眸因为笑意微微弯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怪人,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那,这、这个给你,”花眠将手中的盒饭用双手递出去,“…………你们剧组怎么连饭都不包的啊。”
玄极沉默的看着面前递来用奇怪容器装着的食物,确实,自打来到现世,他滴水未进,身为人族虽武功高强比寻常人扛饿,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他也不是什么靠露水仙气就能撑下去的仙族。
看了眼面前满脸羞涩的小姑娘,男人犹豫了下,接过那食物:“谢过姑娘。”
………………若是被他那些随从看见,因过于谨慎警惕,从来不碰任何他人手中递来食物酒水的族长大人就这么轻易接受了这陌生小姑娘的“嗟来之食”,怕是要下巴砸到地上的。
花眠看着男人接过食物,手在空中小小地空抓了下,然后放回胸前,两只手的手指纠缠在一起,指尖对指尖点了点,然后交缠拧成麻花。
“那、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
“刚才见着我,怎么拧头就走?”
……啊。
这个问题。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玄极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面色淡如水:“几次见面,姑娘面露慌张,玄极一介武夫难免鲁莽冲撞,怕再惹姑娘受惊,故干脆暂避而不见。”
花眠:“……”
他怕自己吓着她。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在下”代替“我”了,一副很严肃又有距离感的样子。
花眠想了想,短暂地说了句“你等等”就把窗子关上了——玄极也没有走开,只是竖起耳朵听见不远处的金属“马车”车厢内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后车门被拉开了,从车门那边垂下来两条小短腿,然后那两条小短腿落在地上。
月光下,花眠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又是一阵紧急刹车,然后从口袋里,把白天他给她的那个金元宝掏出来,高举过头,递到他的鼻子底下。
玄极:“?”
花眠:“这这这太贵重了!房房才四百块!这金元宝拿去金银饰店典当不知道多少个四百块,我要早知道这东西是真金……我当时都不会收。”
玄极也不是很懂“四百块”是什么东西,只是听花眠的描述猜到这大概是现世流通货币的计算单位……只是,关于一个金元宝和所谓“四百块”之间价值差多少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她确实不计前嫌帮助了他很多。
而且这玩意,无量殿的金里不仅还有,而且还有很多。
垂下眼,玄极现眼前的人却是一副他不把东西拿回去她就要举着这玩意站一晚上的模样,想问她并非习武之人这么高高举着手老半天手会不会酸,然而却还是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伸手从她掌心将金元宝拿回来。
掌心一空,只是金元宝被拿走——他的动作很快,她甚至没感觉到他的指尖与自己有所触碰。
【如果不想遭人说闲话,就离奇怪的人远一些就好了。】
花眠:“……”
白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花眠垂下手,心想,这样他们两就毫无瓜葛了吧?
耳边隐约传来不远处片场里拍戏的声音,恍惚之中想起对啊这还在拍戏呢,这个男人怎么又堂而皇之地闯进片场到处闲晃了?安保人员睡着啦?
花眠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不远处安保人员守着的方向,那些人有说有笑的显然不知道又有剧组外的人闯进来了,花眠停顿了下,又收回目光……脚尖显得有些不自在地踢了踢地面,踢起一小撮土:她不爱说话,玄极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两人站在一起,她反而是话多的那个。
……………………她居然可以当话多的那个,闹了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