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垂自己的小脑袋。
好不容易有个小伙伴儿,一转眼就跟靖王叔跑了,看来这世道,也只有白兔才是不离不弃的真爱了。
“回头叫人给你打几样儿饰,不然出去了多寒酸。”
靖王顿了顿,就去问笑容里含着一点忧虑的林珩道,“你走不走?”
林世子能说不走么?
他沉默着看了看又要跳起来的元秀郡主,和声说道,“今日贸然上门本就十分失礼,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又再三对诚王夫妻赔罪,又保证回头一定更加郑重地上门,这才与露出几分失望,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当真要跟自己一块儿走的靖王出了诚王府的门。见到靖王走出诚王府的一刹那,诚王府的大门就跟火上房一样火急火燎地关上,林珩就不知该用社么眼神来看靖王了。
这得干了多少坏事儿,才能叫人给警惕到这个地步?
“其实你可以留下用个饭。”靖王就淡淡地说道。
然后叫这倒霉靖王抱着团子回自家靖王府?
他爹会哭死的。
林珩再次叹了一口气,一双温润的眼落在阿妧胖爪子捧着的南珠上,又看了看阿妧素淡的小衣裳,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动了动,腹诽靖王的心一瞬间就消散了。
他心中轻叹了一声,伸手温柔地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却不再多说什么。倒是靖王,淡淡地请林珩上了宁国公府的车,自己却抱着阿妧上了靖王府的朱轮马车,靠在了王府里馒头叔特意给团子铺的厚厚的绒毯上,弹了滚在自己面前的阿妧一下。
“又想你那个姐姐了?”他淡淡地问道。
正奋力滚来滚去的团子一下子就僵硬了。
“殿下怎么知道?”她没说啊。
阿妧有一肚子的心事想要和靖王说,可是在说出口之前,却被靖王给猜出来是个什么节奏?
“国公府中安定平稳,你眼中存着几分忧虑,能被你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你的姐姐。”
靖王的记忆里,那个阿萝倒是一个世所罕见绝色,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被皇帝爱若掌珠,当初号称什么南朝第一美人的赵贵妃,生得都不及阿萝妩媚娇艳倾国倾城。不过女子若生得好,未必是一种福气,至少叫靖王眼里,生了一张美貌无匹的脸,却不过是侯府庶女,这阿萝的命运只怕不怎么样。
这种女子,若嫁给寻常人家,若夫君不是个能护住她的,只怕命运要很凄惨。
换了别人,靖王才不管美人死不死呢。
这年头儿红颜薄命的还少了不成?
只是阿萝是阿妧惦记的人,他一想到阿萝不幸就觉得头疼极了。
那胖团子还不哭死啊?
因此,哪怕对阿萝没啥惦记,然而靖王还是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见此刻阿妧垂着小脑袋爬过来,软软地将小脑袋枕在他修长的腿上,就动了动,叫这团子靠得更舒服些,淡淡地说道,“你心里有什么难过之事,就与本王说。只要本王力所能及,总会帮你解决。”
当然,能令一个皇子都束手无策之事,这世上还没出现呢。晋王就摸着阿妧的小脑袋很自信地想着。
“我听说太……侯夫人打了侯爷。”阿妧没法儿管南阳侯夫人叫什么二婶儿,因此就轻声无力地说道,“听说那府里闹得可厉害了。六姐姐,六姐姐总是在那府里,我担心得很。”
阿萝若想要嫁人还得几年,就这么在乐阳手底费尽心机地讨生活?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就是这样可怜,阿妧却知道,自己本会比阿萝可怜一万倍,可就是这个自身难保的姐姐,几乎是熬尽了心思,给了她一条最安稳的路。
她自己却依旧沦落在南阳侯府里。
阿萝总说自己在乐阳郡主身边不会吃亏,可是阿妧怎么可能相信呢?
她不仅不相信,也知道阿萝的日子不会真正地好过。
“我不想六姐姐在坏人的身边。她们往后害了六姐姐可怎么办?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母亲开口,他们养我一个……老太太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若她当真央求宁国公夫妻,他们就算是为了阿妧,也会将阿萝给接入府中。
可若是那样,再三接了南阳侯的庶女进府,就是打了南阳侯夫人的脸,与她结怨。也会叫太夫人心生不悦。
阿妧不怕自己被太夫人讨厌,却唯恐太夫人会不喜宁国公夫人在府中自作主张。宁国公夫人对她那样慈爱,她没法儿不顾她的立场就不愿不顾地央求。这些话憋在阿妧的心底,她要努力不叫宁国公夫妻看出端倪,憋得很难过。此刻她吸了吸小鼻子,伸手抓住了靖王的衣摆。
“我坏极了,总是想着自己,总是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