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偶尔想作,看着儿子和孙子的份上,也都会忍一忍。
偏巧的是苏家那边,自打大嫂朱氏进了门,就成日里在小姑子苏瑶娘身上动心思。连番闹了两场事,越不像话,蕙娘心疼妹妹,又想着娘家不宽裕,就将妹妹接到了身边。
借口是让妹妹帮忙带外甥,反正以姚家的家境,多一个人吃饭也不算什么。
对此,李氏是乐见其成的。
她历来是个懒的,又娇惯女儿,心想有个人来帮儿媳妇干活也好。自打姚成当上了班头,李氏就拽起官太太的架子,可架不住人眼皮子浅惯了,舍不得掏钱买丫头,如今有个不要钱的丫头侍候,不是正好。
而瑶娘来到姚家,为人勤快,里里外外都能帮一把手,着实给蕙娘分担了不少家务。
按理说,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偏偏燕姐儿这丫头坏了事。
燕姐儿乃是李氏的幼女,素来得其宠爱,十四五岁的丫头成日里任事不干,性子还十分刁蛮任性。姚成做了快班的班头,免不了有手下因公事来家中找他,这其中有个叫做陈安的捕快,长得俊秀斯,一表人才的,若不说是个捕快,别人还只当他是个读人。
这陈安只来了两趟,燕姐儿便偷偷地看上了他。
可谁曾想妾有意,郎无情。陈安之所以会屡屡来姚家,恰恰是在姚家见到了瑶娘,对其心生爱慕之意,才会借故前来。
而这件事不知怎么被燕姐儿知道了。
燕姐儿人小心毒,从小接触的就是捕快这一行当的事,三教九流里的门道,她都清楚。便生了一计,将瑶娘骗去了良家女子不会涉足的柳巷,想借机坏了瑶娘的清誉。
悲剧由此而生,瑶娘被不知名的强人坏了身子,才生了之后的一切。
而姚家人之所以会清楚这其中的究竟,还是瑶娘生了这事以后,姚成逼问燕姐儿,她自己说出来的。
不过她一口咬定了说只是戏弄戏弄瑶娘,并不是存心要害她。
可问题是谁相信呢?
燕姐儿有亲娘李氏做靠山,不过是挨了几顿斥骂这事便过了。蕙娘再生气,总不能把小姑子吃了。她倒也气得回了娘家,可姚成一再来求,又想着成日哭着要娘的明哥儿,蕙娘咬着牙还是回来了。
因为对妹妹的愧疚,再加上大嫂作天作地在家中闹腾,她一力坚持将瑶娘接到身边。可无一处是清净之地,苏家呆不得,这姚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本来李氏还碍于心虚,默认瑶娘在家中住下,可也不知是燕姐儿在其中挑唆了什么,她越来越容不下瑶娘了,总说家中呆着这样一个人坏了姚家的门风。
可问题是,姚家还有门风吗?
屋里的瑶娘,听着外面的争吵声,面无表情地这么想着。
晋王环视众人,在看到王奶娘怀里的小郡主的时候,眼神软了一瞬。他虚抬了下手,并走了进来:“都起来。”
他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下:“不用顾忌本王,你们继续,一切以小郡主为先。”
绿娥几个忙不迭就退了出去,不多时奉上茶,再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堂间的灯也都被点了,通明一片。
瑶娘垂着头,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玉翠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苏奶娘,殿下叫你继续。”
“哦。”
瑶娘转过身去,深吸了好几口起,才稳住心神。
为了遮掩心中的紧张,她又伸手在碗里沾了麻油,放在掌心里搓着。良久,她才动作有些僵硬地轻揉着小郡主的腹部,一下又一下。
因为她这动作实在让人惊诧,所有人都不禁地盯着她的手,生怕她下手重了,将小郡主按出个好歹来。谁曾想小郡主却似乎无事的模样,虽是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小身子,却并没有哭泣。
如今瑶娘能坚持下来,全凭着一股毅力在撑着。
她尽量去忽视背后的目光,照着记忆中的法子给小郡主揉了腹部,又去帮着她蜷腿。左边几下,右边几下,而后两根小胖腿全部提起来蜷在腹部上,按压住,停留几息,才放下来。
这动作太骇人,王奶娘和钱奶娘本是又想咋呼,可碍于晋王在此,都不敢出声。
屋里静得吓人,瑶娘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投掷在她的脊背上,让她紧张的同时,一种熟悉的酥麻感从尾椎骨串了上来。
幸好这道目光很快就偏移了开,瑶娘才能强制镇定帮小郡主做完一套。到了此时,她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瑶娘不敢回头,手脚轻柔地帮小郡主将夹衣穿上。
“好了?”穆嬷嬷走过来问道。
就在这时,传来噗噗的几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雅,瑶娘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顾不得去回答穆嬷嬷的话,打开小郡主的尿布看了一下。
小郡主只是出了虚恭。
“这只能暂时缓解,有没有作用还得再看看。另外这些需每日都做,多做几日,方能见效果……”
这时,一连串急促脚步声蓦地响起,紧接着一行人步了进来。
却是胡侧妃带着人过来了。
她一脸诧异地惊喜:“殿下,您怎么回来了?”接着,她便忧心忡忡地步上来看小郡主:“小郡主怎么样了?你说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哄不住。本妃坐在留春馆里都能听见小郡主的哭声……我可怜的妞妞,真是让娘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