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穆嬷嬷和玉翠玉燕更是不信,这些人中大抵只有她们清楚瑶娘两个是来做什么的。
可瑶娘十分坚持,她甚至走到抱着小郡主来回踱步的王奶娘身边,并伸出了手。
她很固执。
“让我试试吧,试试并不妨碍什么。”同时,她回头恳求地望着穆嬷嬷:“小郡主这么哭下去是不行的,很可能会哭厥过去。”这恰恰是穆嬷嬷最担心的。
穆嬷嬷瞪视着她。
王奶娘也觉得瑶娘目的不单纯,有些不耐烦道:“苏奶娘你还是别添乱了,小郡主这么闹腾惯了,哄哄就好了,哄哄就好了。”
“让我试一试吧。”
“你这人……”
“给她!”穆嬷嬷嘶哑着嗓子道。
知道其秉性的的人都知晓穆嬷嬷这是生气了。
穆嬷嬷确实生气了,她轻易不动怒,可若是动怒起来……
反正即使是玉翠玉燕两个,也没见过穆嬷嬷动怒的样子。因为穆嬷嬷资历太老了,她出身宫廷,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早就练就了一番不动如山。可养了小郡主这一个多月来,她是真把这孩子疼到了心坎里,觉得这孩子可怜,又是肩负晋王的嘱咐。
她将小郡主看得多重要,她此时就有多么的恼怒。
她甚至想了,若是这个奶娘只是为了表现自己,而故意闹腾这么一出,她一定会一改之前冷眼旁观的状态,让她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一定会!
王奶娘将小郡主递给了瑶娘,瑶娘伸手接过来。
小郡主是个十分漂亮的奶娃娃,可此时却是变得有些可怕。她小脸涨得通红,红得宛如滴血,紧紧闭着眼睛,小嘴大张地哭着,声音已经有些嘶了,小身子也紧绷得很厉害。
瑶娘摸了摸她身上的襁褓,又用手指探了探她颈背部,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虽然瑶娘也是才当娘,可她照顾襁褓中的奶娃却很有一手。朱氏连生了三个儿子,她娘身子不好,都是她帮忙照看的。还有明哥儿,更不用说洪哥儿小宝了。
认真说来,经过瑶娘手照看的孩子不下五个。
所以她带孩子的经验极为丰富,甚至比很多人都了解奶娃子的肢体语言。
就好比现在小郡主明明浑身已经汗湿透了,却依旧被裹着这么厚的襁褓,她能舒服才怪了。奶娃子不会说话,她唯一的表达方式就是哭,更何况她本就难受,还被这样,自然是更加严重了。
她抱着小郡主,来到一旁的罗汉床前,就去解她的襁褓。
“你做什么!”钱奶娘跑过来抓住瑶娘的手。
“小郡主都汗湿了,我让她凉快凉快。”
瑶娘觉得自己所言没什么奇怪的,可这话听在别人耳里却十分刺耳,尤其王奶娘和钱奶娘格外不能苟同,脸上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鄙夷。
“这个月份的奶娃是不能见风的,会着凉的。”王奶娘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道,好像瑶娘什么都不懂,却要偏偏装懂。
瑶娘没有理她,依旧解着小郡主的襁褓。
王奶娘脸涨得通红,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钱奶娘甚至求助地去看穆嬷嬷和玉翠玉燕她们。
她们在小跨院里待的时间久,自然明白这小跨院里谁做主。
而就在她径自想着自己心事的同时,她的对面也有一个人在看着她。
翠竹的老子娘在晋王妃陪嫁的庄子上做差,她本人也嫁给了庄子上的一个庄头。可惜她命不好,刚怀上,男人就死了。婆家没有人,娘家还有哥哥嫂子,她也不能赖在娘家光吃闲饭,这才会托了关系进王府,想做了这奶娘的差事。
翠竹的亲姨母是王妃手下的一个管事妈妈,类似这样的管事妈妈,晋王妃身边有不下十多个,各司其职。可上面既然想办成事,下面免不了知道些许内容,而翠竹就知道些旁人不晓得的事儿。
她就是冲着这个,才会不计一切想做上这差事的。
在翠竹想来,她其实早就想进王府做差了。可她老子娘是晋王妃的陪房,深知自家王妃的个性,不愿让女儿进府来攀这个高枝,免得害了一大家子。所以只要是徐家陪嫁过来的陪房,家中若是有像翠竹这种颜色好的丫头,一般都不会将女儿往王妃身边送。
为了这事,翠竹不止一次埋怨爹娘,觉得若不是他们拦着自己,自己也不会嫁个那样一个人,最后还当了寡妇。
这次上面露了口风,翠竹就惦记上了,拼着舍下自己才三个多月大的女儿也要来。
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翠竹还知道这次上面顶多只会留下两个人,而对面那个人是大敌。
打从那人走进来,翠竹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抱着和她同样的目的,不然找奶娘找什么样的不成,非要找个这样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