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直说为我好为我好——是为了你们自我宽慰的心安理得的好、还是真地替我考虑过我在想什么、我喜欢什么、什么令我高兴又是什么令我难过呢?”
“…………”
将压抑在心里的所有话一口气说了出来,秦晴却被近乎窒息的情绪所淹没。
她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身形颤栗了许久。在父母仍旧震惊而复杂的目光里,秦晴咬着唇瓣转身回屋,余下的话音抛在身后——
“你们的为我好让我很不好……对不起妈妈,这次我不会再听您的了……”
女孩儿回屋之后,客厅里仍旧是一片死寂。
僵坐在沙发上的黎静荷也红了眼眶,她嘴唇颤了好一会儿,才抖着声开口: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长成这个脾气了!”
秦经国叹了口气,就要坐下去安抚一下自己的妻子。
正在这时,秦晴卧室的房门蓦地打开,女孩儿裹着长外套、跛着左脚,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蛋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秦奶奶急了:“甜甜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对不起,奶奶,我想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
女孩儿的声音绷得僵硬。
到了门口她推门出去,临关门时却停住了。
女孩儿站在那儿头也没回。
“妈妈,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你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我了解过我罢了。”
这一次,没有再等黎静荷回答,秦晴关门走了出去。
她憋着呼吸涨得脸蛋通红,忍着左脚钻心的疼,自虐似的一直咬着牙往外走去。
转进T形走廊,又推开楼梯间的门。
沉重的金属门砰地一声关合了。
这一声之后,像是某个闸门再也压不住泛滥成洪的情绪,女孩儿左脚一阵剧痛,便直接跪到了冰凉的地瓷上。
也是直到此刻,秦晴才发现自己连拖鞋都忘了换,楼梯间的地瓷把凉森森的寒意顺着脚尖一直传到全身。
她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抱住膝盖将自己努力地缩起来、再缩起来。
但这个姿势依然赶不走从内而外的寒意。
女孩儿抱着膝盖呜咽地哭了起来。
汹涌的委屈情绪叫她快喘不上气。
不知什么时候,楼梯间沉重的门被推开了。
不等秦晴抬头,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蓦地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三分钟是极限了。”
头顶的男声低沉微哑,带着无奈和怜惜、心疼的复杂语气。
——
“你再哭下去,我就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