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王府很缺奶娘?所以向来势力的刘妈妈才会如此?
可同时她也思及了上辈子的一些经历,下意识就道:“当个奶嬷嬷也是下人,这又叫个什么福气。”
等话出了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一紧,生怕惹恼了刘妈妈。
哪知刘妈妈却是一点都不恼,反而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她,并道:“真是傻丫头!不过也是,你们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自然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我跟你说,这下人和下人之间也是不同。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王府小郡主的奶嬷嬷。这和普通的奶娘可是不同,算得上半个养娘了。”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刘妈妈生出一股高人一等的自豪,也因此说得格外仔细:“小郡主是你奶大的,还不是事事都听你的,不光在下人里头十分有脸面,在主子们跟前也有一份体面。是时,背靠着晋王府这座大山,整个晋州尽可走的。就拿我这老婆子来说,若是在这林云县碰到什么事,去了县衙报上晋王府的名号,连你们县太爷也得给老婆子两分脸面。”
瑶娘听得心里苦笑连连。
她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更清楚王府下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好像她上辈子,明明是进府做奶娘,却因为被人设计,差点没被人撵出来。王妃念她不易,留她下来做下人,谁曾想竟被那胡侧妃接二连三的刁难,她才被逼无奈爬了床。
而她上辈子的厄运就是从她爬床开始的,瑶娘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死了,到底是谁害了她,但她心中模模糊糊也有对象。若说整个晋王府里谁最恨她,大抵就是胡侧妃无疑了。
想着胡侧妃的手段,瑶娘就感到不寒而栗,同时也有些意兴阑珊。
可事已至此,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走。
当然,她可以厚着脸皮,忍下李氏时不时的辱骂,继续留在姚家。可恰恰瑶娘清楚留在姚家不是长久之事,姐夫说的没错,姚家能养她和小宝一年两年,难道能养他们一辈子?小宝总有长大的一日,难道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生活在这种屈辱的环境之中?
还有姐姐,她不能只顾自己,坏了姐姐的好日子,所以她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刘妈妈又说了一些话,瑶娘因为心绪纷乱,根本没有听进耳里。
总而言之,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
因为刘妈妈赶着回去,后天就要走,也就是说瑶娘只有一天的时间,就必须离开小宝前往晋城了。
晋城离林云县并不远,也就是一日多的路程,可进了王府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出来的,也就是说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再也看不到小宝。
回去后,瑶娘面上一丝喜意也无,和姐姐打了声招呼,就进里头的小隔间看小宝了。
蕙娘愣了一下,还以为那事没成,正想进去劝妹妹不要多想,被丈夫一把拉住。
“事成了,后天就要走,瑶娘估计是舍不得小宝,你让她跟孩子单独待一会儿。”
蕙娘眼神悲哀起来,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宝刚醒,正躺在床上,小脑袋左顾右盼地看。
一看到娘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眼神格外的不一样,似乎也认识这就是娘。
瑶娘悲上心头,忍不住就抱着小宝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擦了擦眼泪,掀开衣裳喂小宝吃奶。
小宝有一会儿没吃了,吃得特别贪,可劲儿地吸着。瑶娘满怀爱意地看着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刚长了一层绒毛的小脑袋。
接下来的一日里,瑶娘就抱着小宝哪儿也不去,以前还知道帮着家里干会儿活,如今也不干了。
李氏前儿才被儿子训了一顿,这两天一直很低调,蕙娘得照顾明哥儿和洪哥儿,自然没空做家务,如今瑶娘也撂挑子了,她连着做了两日的家务,忙得灰头土脸,忍不住就飙在院子里骂了起来。
姚成不在,如今蕙娘也不想忍着她,掀了门帘子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你别骂了,瑶娘明天就走。”
这个问题能没人回答她,瑶娘也不可能去问别人,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从门外跑进来:“外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留春、留春馆那边,胡侧妃要打翠竹的板子……”
“什么事,竟要打翠竹板子?”
大家面面相觑,瑶娘心中却是忍不住一紧,有了不好的猜测。
“好像听说是翠竹偷了胡侧妃的饰,被巧儿给现了。那簪子是殿下赏给胡侧妃的,十分得她喜爱,所以侧妃大怒……”
有人忍不住插嘴道:“这翠竹是小跨院里的人,胡侧妃哪能说打就打……”说着说着,此人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胡侧妃可是主子,而翠竹不过是个奶娘。奶娘也是下人,别说翠竹还是个奴生子,哪怕是个平民身,以胡侧妃的身份,打死也就打死了,连冤都没处喊。
“要不,咱们去看看?”
一个两个都忍不住好奇心,想去看看究竟。别看是打一个奶娘,可这奶娘却牵扯甚多,先她是思懿院那边派过来的人,翠竹的亲姨母曹婆子又在府里当差,翠竹一家都是王妃的陪房,更不用说翠竹还是小郡主的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