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事,她就不怕了,不过富夏还是犹豫地看了陈皇后一眼道:“这件事是二夫人身边的琥珀吩咐奴婢做的,说是府里的主子吩咐下来的差事。”
“府里的主子,哪个主子?”陈皇后很快就听出富夏话音里的含糊之意。
“这事奴婢也不清楚,也不敢多问,富春姐姐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富春姐姐你可要给妹妹作证,奴婢真的没有叛主。”
陈皇后的目光挪到富春的身上,富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实要说清楚这件事,还要说到之前。
那时候陈皇后刚和太子大婚,到底身份不一样,陈家人也怕太子妃在宫里受了别人的暗算,所以就把几个人名告知了太子妃,告诉她这些人可以用。
毕竟陈家在宫里的能量有限,他们就算往里头送人,也做不到想把什么人安排在什么地方就安排在什么地方,所以这几个人或是就在东宫当差,或是在坤宁宫慈宁宫当差,都是太子妃能用上的。
也是陈家能拿出的能上台面的为数不多的人手中的一部分。
太子妃当时拿到名单,可是高兴了一阵,因为这样就代表自己进入陈家的核心,她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很多事都做不了主的陈家七姑娘。
当时的她没有想到,陈家既然能拿出这一部分人,手里肯定还捏着另一部分人,这些人不可能完全都交到她的手里,毕竟陈家也有自己的用处。也许她也想到过,但这种情况她并不能阻止。
后来随着太子妃手里这些人慢慢被折损掉,陈家倒也给补充了几个,白术就是其中之一,而人的名单都是通过陈家某位女眷进宫探望太子妃时,传递进来的。偶尔陈家也会吩咐她们做点别的事,例如探听某些消息,这些都是不会经过太子妃的。
同理,这些人是陈家的人,受陈家人掌控,富春富夏她们难道就能例外?她们同样是陈家人,还有老子娘在陈家,难道陈家吩咐她们做事还能不做?
偶尔传递消息,或者办个什么事,难免会用上她们,她们多是不会细问,事情办罢就罢,也不会掺和太深。
这些太子妃都是心知肚明的,以前她也碰到过,表现的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多问。久而久之,已经成了约定俗成。
只是随着她的身份渐渐产生变化,以前是太子妃,现在成了皇后,身边还有个嫡长子,心态自然也会产生变化。从她方才问出‘府里的主子,哪个主子?’就能看出,这也是富春为何会跪下来的原因。
毕竟她作为陈皇后的心腹,主子的心态变化她再清楚不过了。
解释是不用解释了,富夏为何帮陈家做事没报上来,原因就在此。陈皇后现在关注的也不是这个,除了家里那边依旧不改做派俨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愤怒外,她还关心陈家让富夏帮着联系白术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前几天二夫人进宫,琥珀让把白术叫出来,两人似乎说了什么事,转天白术给了奴婢一点东西,让奴婢找人带出宫交给琥珀。”富夏道。
“什么东西?”
这个富夏倒知道,毕竟她找人往宫外带,哪怕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若是夹带什么不该夹带出宫的,也免不了要去慎刑司走一趟。
“是一张纸,上面好像是一个花样子,但看着又像是一个画了块玉佩的图。”
“到底是花样子,还是玉佩的图?”对于富夏的模棱两可,陈皇后有些不耐。
“应该是块玉佩的图样,只是那玉佩的样式太简单了,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个‘媛’字。”
“圆字?”
“是女字旁的媛,婵媛,淑媛的媛。”
陈皇后浑身一震,忙道:“你去,你去把图画出来给我看。”
她的样子有点吓到富春和富夏了,两人也顾不得跪了,富夏忙出去了,看样子是去房。陈皇后不放心,跟着去了,富春心里疑窦丛生,但也跟了上去。
很快富夏的图就画好了,虽然画功奇差,但能看出原形是什么。
就是一个圆形的物体,上面雕了个媛字。
富春和富夏根本看不出什么,但陈皇后又怎会看不出。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个东西,事实上有些记忆哪怕埋得很深,也依旧无法忘记。
“七姐姐……”
……
那个小姑娘很可爱,笑起来能甜死人,眼睛又大又亮。
那时候她已经去祖母那儿两年了,也懂了很多事,知道自己不该去喜欢她,知道就是她的娘害得她娘日日垂泪,才把她送到祖母这儿来的。
可她每次来祖母这儿,就喜欢缠着跟她玩。
陈嬷嬷说,哦,那时候还是陈妈妈。陈妈妈说,让她不要亲近十姑娘,别看十姑娘人小,其实是个小人精,没看着老夫人多喜欢她。
又说王姨娘当初被老夫人养过,现在见七姑娘您得了老夫人的喜爱,就把十姑娘使过来争宠。
十姑娘是故意缠着您玩,就是想在荣安堂多留一会儿,多讨老夫人喜欢,您可不能让她如愿。
若是到时候老夫人要养十姑娘,不养七姑娘您了,您就要搬出荣安堂了。
那时候家里姐妹众多,唯独她是头一份的尊荣,就因为她养在荣安堂里,连娘都因为她养在荣安堂,那些贱皮子奴才们终于不敢人前敷衍人后笑话了。
如果她从荣安堂搬出去……
从那以后,她就不喜欢她了,人前对她笑,对她好,带她玩,人后却不理她。可她还是喜欢缠着她玩。
是啊,她太小了,根本分不出敌我,不知道打从她生下的那一刻,她们就注定是对头。
爹爹似乎很高兴她们之间好,她就对她越发好,好的她天天围着自己喊七姐姐。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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