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小郡主也是这般哭泣,可瑶娘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刚离开儿子小宝,听到这种哭声,总会忍不住想起小宝离了娘,是不是也会这么没命的哭。
于是她越伤心。小郡主哭,她也哭,哭得没白天没黑夜。
有人说她晦气,她觉得十分委屈,更是伤心难过。本来小郡主身边的奶娘就有多,如此一来不免被排斥在外面。可小郡主这么哭却是不正常的,她不免留了心。
观察了几日,她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自告奋勇想去解决这个问题,却被人挡在外面,不光见不到小郡主,连那栋小楼都进不去。她心中焦急,又实在心疼小郡主这么哭下去,怎么受得了。就找上了唯一能说上话的翠竹,想通过她将这个法子告诉贴身照顾小郡主的人。
翠竹拿着她的法子,治好了小郡主的夜哭症。
却根本没告诉别人这办法是自己的,而是在她根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设计并从中挑唆,让本就对她十分不满的穆嬷嬷将她退了回去。
相反,翠竹却在小跨院里站稳了脚跟。小郡主离不了她,她的位置越稳固,连胡侧妃都对她颇为另眼相看。
刘妈妈只顾沉浸在欣喜中,根本没注意到李妈妈冷淡的态度,“真是妙人,我拿自己性命打保票。说句大胆的话,这偌大的王府里,我就没见过比这人更妙的人儿。”
李妈妈本是想将之随意打了,被刘妈妈这么一说,倒是起了好奇心。
“长得很水灵?”
刘妈妈笑得暧昧:“不光如此。”
“那比起留春馆——”
“不比她差!”刘妈妈拍了拍胸脯,道:“反正老姐姐你若是信我,就见上一见吧,若是连您都看不中,下次我再不出现在您面前。”
刘妈妈这人虽有点这样的那样的小毛病,但总体来说并不是一个喜欢吹嘘之人。能让她做出这种姿态的,莫真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李妈妈搁在心里想了想,道:“那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见了,刚好下面给小郡主挑了几个奶口,你明儿将人掺进去,领到府里来看看。”
刘妈妈欣喜一拍巴掌,“行,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给办妥当了。人我都没领回来,怕被人抓住了手脚,特意安顿在了外面。”
听到这话,李妈妈倒是对刘妈妈的谨慎有了几分欣赏之意,又交代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而刘妈妈乐滋滋地出了思懿院,从后门又出了王府。
*
一大早天刚放晓,刘妈妈便来客栈里接瑶娘了。
先带着她去吃了顿好的,临行前又交代了一遍进府后该注意的事项以及规矩,才领着瑶娘来到晋王府。
晋王府还是一如瑶娘记忆中那般气派宏大,威严肃穆。
两人从西边侧门入了府,一路上经过重重院落,瑶娘目不斜视,刘妈妈见了心中更是喜欢,觉得这小妇人真是个乖顺听话的。
上面人就喜欢下面人听话乖顺,这样的人才好摆布。
到了一处花厅,里面已经有五六个年青的小妇人正在等候。她们个个皮肤白皙,体态丰腴,一看就是刚生产没多久的。
瑶娘也是刚生产没多久,却并不像这几个小妇人那般浑圆。她比以前胖了一些,却是胖得正好,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还是细细的,更显得身段玲珑有致像个饱满的葫芦。
瑶娘方一走进来,就迎来的众人的瞩目,是因为她容貌出挑,也是因为她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个会做奶娘的,倒像……
大抵也知道这王府里规矩大,这几个小妇人只是抬头看了几眼,就又垂下头去。刘妈妈对瑶娘使了个眼色,瑶娘便去了她们中间站着了。
思懿院正房里,晋王妃才刚起。
一排数个身穿蓝色比甲的丫头手捧着铜盆、水壶、面巾、茶盏等物,立在黄花梨雕灵芝如意月洞门拔步床外面。
晋王妃有头晕症,每日醒后得坐上好一会儿才能起身。她惯是个规矩大的,思懿院的丫鬟婆子们规矩都极好,捧着这么重的东西站着,手臂腿脚都不带打颤的。
紫烟扶起她,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松软的靠枕,让她靠坐着,才端来一碗参茶服侍她喝下。喝了些放了红枣的参茶,晋王妃总算是舒服多了,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怎么老奴总觉得刘良医开的这药方,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周妈妈在一旁道。
周妈妈五十多岁的模样,圆胖脸,肤色白净。身穿靛青色褙子与青灰色的马面裙,一头乌挽了个独髻在脑后,以一支再简单不过的金簪子固定,十分干净利落又不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