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急怒攻心,四公子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
“啪”的一声!一个玉螭龙的镇纸被摔在地上粉碎!把四公子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了!给我玩这套!去把他给我立刻叫来!”襄王暴怒!
內侍匆忙去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襄王的情绪严重不同于以往,都互相递着眼色。却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唯有襄王身边的老內侍,眉眼低垂,一派入定模样。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这王府里除了襄王,没人能让他开口。
等了片刻,在襄王的怒气要到顶点的时候,內侍回来了。
“世子是真的病了!”內侍额头贴地,“小的亲自摸过了,额头身上都烫手!”
这內侍也是近身伺候的可靠之人,不会说谎欺骗襄王。那就是真的病了。
襄王怒拍案:“病得这么不是时候!退下!”
四公子愕然。
世子乃是王府继承人,他病倒了,襄王不说亲自去探望,也得至少过问一下。
什么事,竟严重到连“世子病了”都无足轻重?
內侍爬起来退下,并带上了门。将襄王府最核心的人物们都留在了屋里,商量他不能听的机密事。
……
从襄王处出来,四公子立刻告诉身边人:“去,叫万先生、郭先生房见我!回来!还有!叫永平也来!”
四公子用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自己用走而不是用跑的回到自己的房。
他内心里一片火热。
作为亲王非嫡长子的儿子,按着本朝规制,将来他只是个郡王。
但是,如果他父王能坐上那个位子……
那可就不受什么规制礼法的约束了。天下,贤者得之,有能者得之!
等待万先生和郭先生的这段时间感觉特别漫长,令四公子焦躁,连小满凑上来都被他不耐烦的挥退:“一边去!”
在焦躁和兴奋中,四公子忽然想到,世子……倒下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的心情忽然就好得不得了!连焦躁都减轻了好几分!
等万先生、郭先生和霍决齐聚在房,四公子令小满带上门出去外面守着。他将三人召至了案前,用极低的声音宣布了天一般大的事件:“山陵崩!”
万先生还好,郭先生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父王也很焦躁!”四公子在房里开始转圈子,不断地以拳击掌,“你们快都想想,现在我能做些什么!我那好大哥病的太是时候了!我若不趁眼前时机脱颖而出,就枉费了这个大好机会了!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襄王自有一套幕僚班子,最终的那些大事的决议会由这些人共同参议。四公子虽也有参议的资格,但他既不是幕僚也不是决策者。他更多只是个旁听的,在襄王眼里,其实……和他三哥、七弟一样,是给他世子哥哥打下手的。
所以四公子此刻所思所想,全是趁着世子病倒的这个空档,在这个大变之时如何在襄王跟前脱颖而出。
两个幕僚脑子还乱哄哄没理出头绪,刚刚低声交流了两句,房里忽然闻听“仓啷”一声!
众人愕然看去。
霍决绣春刀出鞘,刀尖在地上戳出了火星,人单膝跪下。
四公子凝目:“永平?”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霍决握紧刀柄,抬头逼视自己效忠的这个人,“请公子即刻赶往荆州!”
“去荆州?”四公子愣住,“干嘛?”
霍决的眼睛里闪动着野心的火焰,直直地看着四公子赵烺——
“请公子以王子之身,代襄王府斩杀奸宦马迎春!”
房里忽然一静,落针可闻。
只有霍决的声音既沉又稳:“世子染疾,诸公子茫然,此时此刻,正该公子代王府行事,为王爷分忧,为百姓作主,还湖广一个朗朗乾坤!”
“让湖广的民脂民膏,回归湖广!”
房里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到万先生、郭先生粗重的呼吸。赵烺觉得心口怦怦地跳。
马迎春自到湖广任税监,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天怒人怨。不止一两个官员来过王府请命,想请襄王弹劾这竖阉。
襄王只是不干。
马迎春的背后是景顺帝这个不死的老妖怪,傻子才去想去剁了老妖怪派出来捞钱的爪子。
但马迎春再如何,也只是个太监。这些无根之人,既无根也无基,只能依附贵人生存。
现在景顺帝崩了!马迎春就什么都不是了!
斩杀马迎春,可收湖广人心。
马迎春的手里,那些还没往京城输送的钱,那些被他自己贪污的钱……金山银山,不知几何!
“公子!”霍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