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淑妃这阵子又在操持婉姵的婚事。
见此,宗琮和盘儿说:“婉婤还小,你可别急。”
小吗?已经不小了,婉婤都十五了,及笄了。
盘儿表面应是,其实心里早就在琢磨驸马的人选。她是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的,可又不能不嫁,只能先在心里琢磨着,这样再等两年到了婉婤该出嫁的时候,也不会临时抱佛脚。
她想给女儿选个好的,且不管家世如何,最起码家里不能乱七八糟,最好能一辈子不纳妾。
盘儿两辈子都吃足了妻妾之争的苦处,不希望有一天婉婤变成废后那样,谁在未出阁之前不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可很多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总会推着你不由自主往前走,以至于一错再错,无法挽回。
她甚至联想到,若婉婤出嫁后,驸马在外头养了小,到时候婉婤回宫来找她做主,她又该怎么办?
转头看看女儿那烂漫不知事的样子,她甚至有些犹豫要不要与她讲些婚后的事情,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不至于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落差太大。
可该怎么说呢,说对于男人来说,都是贪恋新鲜的,你是公主,他是驸马,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公主府养妾室,可在自己家就不敢保证了。
长顺大长公主不就是个例子,驸马对她也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可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在李府养几个通房姨娘什么的,长顺大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没少进宫找太皇太后哭诉做主。
这些事盘儿都是听傅太后说来的。
可盘儿总觉得这种话,不太容易开口和女儿说。
在她心里,婉婤还是那个肉乎乎喜欢笑的胖丫头,一直都没长大,大抵全天下的娘都是这种心态。
好不容易等盘儿想好了说辞,刚开头没说几句,婉婤就说道:“女儿以后若是找驸马,一定要找个像父皇这样对母后的好的。”
“你觉得你父皇对母后好?”盘儿心情有点小诡异。
婉婤用一种无法言说的目光去看她,让盘儿顿时明悟了婉婤已经不是那个肉乎乎的小婴孩了。
她这么大了,又出生宫廷,可能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她都知道一些。包括妻妾之道,这世上又有什么地方比宫里的妃嫔斗得更厉害,更能展现妻妾之道的地方?
“女儿会找一个自己心悦的,也心悦自己的。”
盘儿又吃了一惊,心悦?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悦的人了?”
婉婤一愣,立马道:“女儿只是打个比方,若是彼此不心悦,也不会像父皇和母后这样了,这样才是夫妻。若彼此不心悦,成为夫妻干什么?”
不得不说,盘儿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婉婤简直出乎她所料。也让她明白,她看待女儿的目光可能有局限性,以至于接连诧异。
这次对话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之后盘儿也没少旁敲侧击打探婉婤的心事。
可也不知婉婤是真没有心悦的对象,还是太会掩饰,竟没让她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可怀疑还在心底泛着泡泡,因为婉婤的那一愣的神情。
扭头她慎重其事对宗琮道:“告诉你一件事,咱们女儿可能有心悦的对象了。”
老父亲宗琮也吃了一惊,“心悦的对象,是哪个臭小子?”
盘儿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说猜测。
不得不说,全天下爹娘的心态大抵都是同样的,宗琮疑惑归疑惑,还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为此,不惜在和宗钺说话的时候,旁敲侧击从宗钺那里套话。
两人毕竟是双生姐弟,婉婤向来和宗钺亲近。如果说宗钤是疼爱,对宗钺则就是有种无法言说的亲密感。
像婉嫤和宗钜就是如此。
这是哪怕同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都没办法超越属于一胞双生的亲密感。
可惜宗钺那里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
等宗钺走出乾清宫,才露出几分凝重之色,不禁蹙起眉。
——
“大姐,我听母后说,二舅父年后就要离京了。”
“是吗?这事我好像也听母后说过。”说着,婉婤疑惑地看了宗钺一眼。
她还是比较了解宗钺性格的,宗钺是那种无事不会说废话的人,但凡他说话,必然有其诱因或者目的。
估计也是双生的关系,两人格外有一种心灵感应,几乎是对方动动眉眼,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婉婤了解宗钺,宗钺何尝不也是了解她。
“傅磬也要离京了,这次他们不是去大同宣府,而是去皮岛。”比起婉婤,宗钺还是要多知道一些,她作为一个公主不可能会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