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剑光闪过,那人的头还好端端地长在脖子上,沈小楼定睛一瞧,十七的剑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拐了个弯,避开了他的脖子,削掉了他半个发髻。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大喜过望,劫后余生有多惊喜,与死亡擦肩而过就有多恐惧,那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面如白纸,“饶……命……”
这下人老实了,沈小楼问什么说什么,沈小楼没问的他也主动交代了,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沈小楼朝十七竖起大拇指,随后又犯愁了,这人怎么处置?
杀了埋了?林氏见不到人肯定还会再派人来,沈小楼倒是能都杀了,但她不喜欢这样被动防守。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人放回去,“知道回去跟你主子怎么说吗?不知道啊,不知道就对了。来,我教你。”
沈小楼把编好的说词说了一遍,“你重复一遍,我听听。”
那人磕磕巴巴重复了一遍,沈小楼不满意,“表情不够自然,话也说得不顺畅,重来!”顿了下,冷笑着威胁,“看样子你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不,不……我说,我说……”那人哀求。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强烈的求生欲之下,那人终于达到了沈小楼的要求,她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扔了一丸毒药,又把一个瓷瓶丢给他,“这不是解药,只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毒,两天一丸,省着点用。只要你乖乖的按着吩咐去做,我自会给你解药。否则,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沈小楼勾着唇,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呀晃,危险得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魔,“记住了,千万不要乱说话,真的会死人的哦。知道这是什么毒吗?断肠草哦,毒发后你肚子里的肠子会变黑,粘连在一起,你会腹痛,像火在烧,像刀在割,一直痛到你死为止。不死不休!”
那人都傻了,想要把毒药咳出来,却又不敢。
“滚吧。”沈小楼冷声道。
那人如蒙大赦,强撑了一口气爬起来,又费劲爬上马车,生怕慢上一步女魔头就反悔了。直到马车跑出很远,也没见那两个人追上来,他才敢松一口气,终于逃出生天了,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刚刚真像做了一场噩梦,可手里紧攥的瓷瓶却清楚地提醒他那不是梦,他不知道那个女魔头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和侯府有仇,不然她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侯府的奴才?还知道他的行踪,让他去跟夫人说那些话?
还有他这趟差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姑母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的。早知道有丧命的危险,打死他都不会领这差事。
现在后悔也晚了,啊,不行了,肚子怎么这么疼?难道是……毒发了?肠子,果然是肠子在疼。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下来,他疼得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对了,药,他有压制毒性的药。他哆哆嗦嗦打开瓷瓶倒出一丸药吃下,不到一刻钟肚子居然奇迹般的不疼了。
这人哭丧着脸,他本来还想着回到府里向侯爷和夫人告密,说不定还能因此入了主子的眼,现在他是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毕竟荣华富贵也得有命才行啊!
沈小楼看看渐渐升上来日子,道:“我要回京了,你是跟着我还是回庄子?”
“回庄子。”十七垂下眼睑。
“行吧,那你帮我跟小元大夫捎句话,就说我谢谢他了。”
十七点头,转身往南走,沈小楼则往北。两人一南一北,背向而行。
半个时辰后,十七突然转身,眼睛紧盯着向北的路,然后抬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