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妤就踉跄了两步。
差点儿跌了个跟头。
她正对上面前灌木之后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
“啊!”
谁见了碧绿碧绿的灌木后头出现了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也得吓得够呛来着,阿妤惊吓极了,都一时连七皇子躲开了自己都来不及伤心,只勉强立住了自己的娇躯,雪白的手指指着面前的灌木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一声惊恐还带着哭音儿的尖叫就叫七皇子满是病容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盖因这姑娘叫得这么大声,那叫人听见了还不得以为七皇子是在对阿妤怎样怎样啊?
那也太叫人生气了。
哪怕七皇子一向不擅长动怒,也有了几分不快,冷淡地看着阿妤。
这少女生得越纤弱美丽,此刻一张雪白柔嫩的脸上却露出几分惊恐,仿佛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换了别家贵女,七皇子或许也就信了。
只是阿妤这两年跟着乐阳郡主出入宫中,在赵贵妃面前讨好,总是想往他的身上扑腾。
七皇子是个病弱虚弱的人,这姑娘扑上来还不把殿下给压趴下啊?
只是见赵贵妃乐见其成的样子,七皇子又不愿令母亲不快,因此勉力忍耐,却时时留意着阿妤不要叫她凭着什么借口扑进自己的怀里坐实自己曾经轻薄过她。见阿妤此刻尖叫,七皇子就退后了一步。
这美人儿害怕恐惧的时候,没准儿就要扑进离她最近的人的怀里求安全感了。
七皇子自己面对阿妤,都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殿下,殿下你看!”阿妤不知七皇子的心情,只想到这些年自己得赵贵妃的宠疼,七皇子虽然避讳男女清白,也是也有尊重她的意思,因此越将一颗芳心都牵挂在七皇子的身上。
她花容失色,见那灌木后头的大眼睛还眨巴了几下,几乎要吓得背过气儿去了。只是她尚未叫七皇子上前,却见那灌木哗啦啦地就动了起来,之后分开了枝叶,从里头爬出来一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她穿着粉红色的罗裙,髻凌乱却俏皮地微翘,天真懵懂,然而一张雪白的脸却漂亮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她雪白的小脸儿上带着两道儿尘土的痕迹,仰头呆呆地看了阿妤一会儿,仿佛是被她的尖叫给刺激得没回过神儿来,不大一会儿方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扑了扑衣裳上的灰尘,又慢吞吞地仰头对阿妤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说道,“多日不见啊七姐姐,没想到你在这儿说二婶儿的坏话儿。”
她压低了声音,露出几分小人得志,小鼻子小眼儿地说道,“七姐姐等着啊,回头我告诉二婶儿和老太太去。”
她就露出一副要告状的小人模样。
阿妤心里顿时慌乱嫉恨了起来。
南阳侯走了,她的日子并不好过,简直就是从云端跌落尘埃。
唯恐太夫人再寻个由头将她给光去跪经,她这两年简直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都这样谨小慎微了,可是为什么阿妧还要阴魂不散?看见阿妧,阿妤就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阿萝。那个异母的姐姐,将她当傻子一样糊弄了那么多年,临走还踹伤了乐阳郡主,令乐阳郡主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不能痊愈。
她都恨死这姐妹俩了,恨不能她们立刻就死了,想当初阿萝刚刚去了江东剿匪的时候,她还恶毒地想着,若阿萝落在那些匪患的手中,凭她的美貌,会在男人堆儿里遭遇什么?
一想想她就恨不能拜佛。
不求阿萝战死,只求阿萝成了俘虏!
可是不知怎么,阿萝的消息一天天传来,都是最好的消息,年年高升,听说她不仅为人勇武,还擅谋略,显荣长公主都离不开她了。
凭什么啊?!
“十妹妹,我只是在求助七皇子殿下帮帮我母亲,为什么你要那样恶毒,一定要陷害我呢?我哪里敢对太太不敬?我只是心疼我母亲罢了。”
阿妤的眼泪说落下来就落下来了,她站在比自己矮了一些的阿妧的面前,却弱不禁风仿佛阿妧一根手指头都能伤害到她。泪水纷纷落下的时候,她纤细的眉眼儿都拢着朦胧的哀愁,哽咽地说道,“我知道十妹妹对我有怨言,也知道十妹妹想要讨好太太,帮太太解决我这心腹大患……”
“你算个屁的心腹大患!在阿妧面前,你自己瞧瞧你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你哪里配做阿妧的心腹大患!”
七公主本也想从灌木后头钻过来,却叫六皇子给拎住了后衣领,不得不从一旁绕过来,待一绕过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就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