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她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容予不答反问,唇角是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笑:“慕大人?”
“……不不不,不是,殿下请你不要误会…我……”
好死不死慕臻这个时候出现了,嘴里还很油滑地打着招呼:“哎,小锦,找不着你,慕臻都要急死了。”
林夏扶着额头,慕臻这货,真是专门来坑小明的。大概是其他的称呼都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出来,竟然擅自叫她小锦。哪怕你叫小明、小梓,都没这么严重啊。小锦?小锦那是她肉酸的时候,和容予说话时的自称!
再看一眼容予的神色,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这冰山竟然在笑。
虽然笑起来是很好看,但是为毛这么重的杀气啊!=口=
容予脸上带了一个令世间所有珠玉都黯然失色的浅笑:“小锦?”
“殿下……”林夏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慕臻浑然不觉似的:“哟,爷您来啦。我和小锦才逛了会子,还没尽兴呢,要不咱们仨再一起逛逛?”
容予脸上的笑收敛了,恢复深不见底的冷漠,“不必了,回宫。”
慕臻哦了一声,笑得畅快:“慕臻恭送二位。”
容予并没有来拉林夏,林夏却吓得寸步不离紧跟在他身侧。
只可惜,一直到了小厮牵着的猎风跟前,他连个正眼也没给她,上了马,眼睛看着前方,干巴巴伸出一只手。
林夏见没被抛弃,已经喜出望外,哪里还敢奢求更多?死命拉住那只手。被他一带,整个人便上了马。她那粗壮的神经,也感觉到了,容予真的生气了,因为他不再半抱着她骑马啦。任由她自己坐着,双手悬空在她腰侧,握着缰绳。
回到宫禁,容予带她回了东宫地界,便自己前往上房方向去了。
林夏闷闷不乐地进了宫门,顶头见了热锅蚂蚁一般的腊梅。
腊梅见自家小公主回来了,扑上来跪着哭道:“公主,你这是要吓死奴婢们啊?”
林夏莫名其妙,扶她起来,拿帕子替她擦干眼泪,“这是从何说起?”
腊梅一行哭,一行说道:“一个多时辰前,殿下回来了一趟,问我们,公主你回来没有。奴婢斗胆回道您去了以后一直没回来。殿下一掀桌子,人就走了……后来宫外边传来消息,才知道公主不见了,殿下把百里家翻了过来都没有找见公主踪迹,所以才回东宫来的…呜呜……没想到东宫也没有你的影子,于是,于是……”
林夏默默替她擦干了脸,知道这次自己祸闯大了,半晌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了吗?还哭?”
腊梅脸上已经带了一个笑,可眼睛里泪珠就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一直滚瓜似的落下来:“奴婢,奴婢听说那百里将军人很可怕,杀人不用刀,怕公主吃了亏啊……”
林夏感动死了,一把搂住,拍着背道:“好宝宝,不哭了啊。”
容予这里,方才到了上房,坐了,批了会儿折子,到底还是心绪难平,喊了声:“来人。”
两个小太监弓着身子进来。
“宣慕臻。”
不多时,慕臻就来了,脸上笑嘻嘻的:“殿下这么想我啊?才见过多久?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宣我。要不是臣知道殿下和太子妃琴瑟和谐,臣就要误会殿下……”
“慕臻。”容予脸上淡淡地带着一个笑,看得慕臻周身一寒。
“民女失踪案,你办得怎么样了?”容予淡淡地抬笔沾了沾墨,走笔如飞地写着什么。
“啧,交给我的案子,殿下还有不放心的?”慕大人旧病复发,又傲慢起来,“已经有眉目了,那失踪的女子,多半做了歌姬舞姬,泰半并非自愿,即便是臣这种人,也很难想象其中有什么骇人听闻的经过。”
“很好。”容予抬起头,脸上那个笑不退,“既然有眉目了,就交给张昀和兰应台去办吧。你这次办事得力,本宫给你个肥差。”
“什么肥差?”慕臻没来由觉得脊背发寒。
“自己看。”容予把方才写好的那张字纸递给她。
慕臻一看,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了,跪下道:“殿下我错了,殿下,您不是真的对我这个小师妹这么狠心吧?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呢?”
“你原是工部侍郎。乃是此次的最佳人选。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容予沉声说完,起身拂袖离去。
慕臻要哭死了。啊好狠心的太子啊!人家只是带着你的太子妃听了支曲子,就被你发配到了南诏去治水,监造水利工程?臣什么苦都吃得。臣马革裹尸还都不怕。可是南诏这个地方,它多水蛭啊。臣最怕水蛭了你不知道吗?不对,您就是知道才让我去的吧?太子!你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好不好?我走了没人保护你锦葵姑姑啊……你让张昀去吧,他需要历练啊……
容予哪里听得见她的呐喊?回了宫里,依然正眼也不瞧太子妃,只坐在自己的小桌那里批折子。
林夏在一旁坐立难安,想要赔罪,却不知从何说起。绞着帕子在一旁低着头,挪啊挪地挪到小桌近前,试探看看容予讨不讨厌她。
结果,小太子既不赶她,也不理她。
好一个冷暴力高手。忍了半日,林夏受不了了,哼哧哼哧撸袖子站起来。
容予见她走了,这才抬起眼看了看她离去的方向。
林夏去了厨房,见了李冬贵,甜蜜蜜喊了一声:“李叔叔你好啊!”
李冬贵见了她就腿软,上次她下厨以后整个厨房做善后的事宜就做了大半日,碟子还碎了七八个,这见她又出现了,顿时知道不好了,舌头打结道:“我的娘啊……啊不是我的娘娘啊,你咋又来了?”
林夏笑眯眯的:“殿下辛苦了,我想做个菜慰劳他。”
李冬贵道:“凭他是什么汤什么菜,只要娘娘您说,老奴保管做出原样儿的来。哪劳娘娘您亲自动手哇?”
林夏上去眨巴着眼,两眼的小星星,泪道:“李叔叔,本宫的手艺可能远不及您,可是本宫希望殿下吃到嘴里的,不是手艺,而是本宫的心意。您连本宫想要呈现给殿下的一番小小心意,也不愿意成全么?”
李冬贵吓死了,跪下道:“娘娘言重了,什么叔叔,老奴当不起。老奴也不敢成全娘娘。您要干什么……”仰脸千行老泪,“就放开手脚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