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容予肩上的担子这么重,根本不能陪她愉快地玩耍,慕臻这种资深嬉皮士,才是成为她狐朋狗友的正确打开方式。
只不过,如若容予知道,住在自己这娇滴滴太子妃壳子里的,竟是一个那样节操碎一地之人,不知会不会一怒之下休掉她,或者干脆,杀掉?猛然觉得脖子那里仿佛有一阵凉,不由打了个寒战。
刚要叫容予来上桌,继续谄媚搞好关系,老皇帝那里却派人来叫了他去,火急火燎的,说是有要紧的军务。
林夏心里的遗憾再添一重。
独自个儿对着这么大一桌子菜…食难下咽。
让伺候的小宫娥把腊梅和春兰都叫了过来。
听得说是陪她一起上桌子吃饭,腊梅苦口婆心道:“多谢公主美意,只是,这不比咱们还住在大漠,行事坐卧都可以随意一些,”然而在大漠也没见她怎么随意,“这天|朝规制,若是被人瞧见奴婢们和您同桌吃饭,奴婢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古时候真可怕,动不动就掉脑袋。林夏听她如此说了,心里郁结起来,闷闷不乐独自坐着,吃了一筷子高笋。李冬贵的手艺委实不错。忽然又想起一个绝佳的余兴节目。因着春兰去瞧瞧李材有没有跟太子殿下去上房,若是没去,就顺道把他叫过来,有话问他。
春兰木道:“多半是没去,方才皇帝的大太监来宣,急脚鬼似的。公主放心,若是这个李材不来,我就像提羊一样把他提过来。”
林夏噗地一声笑出声,嚼着一根笋丝慢慢等着。
李材战战兢兢来了。
林夏摆起款儿来,缓缓道:“李材,本宫问你,你……进宫多久了?”自觉很像那种为了拆散真爱要下死手虐的恶毒女配。
李材道:“回娘娘,李材自打十岁那年家里闹饥荒,北上逃难,又失足落马,成了个残废,经大内总管夏爷爷提携进宫,至今已有七载了。自打入宫就是服侍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过第二个主子,更没有二心,奴才对太子和东宫的忠心,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望娘娘明察!”说罢磕头如捣蒜。
林夏愣了一愣,口齿不赖嘛李桑,看来平时容予没少栽培你啊。
掐指一算,容予小太子和他的爱侣,在一起也有蛮久了咯。正好是七年之痒的时候,又碰上自己这么个炮灰女配来插了一杠子,位置还是李材朝思暮想的太子妃之位,也是难为李材了!
心下有些恻然,然而还是敌不过八卦之心,于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汤,问:“那,本宫有一个问题问你,平素,殿下是不是和你说话最多?毕竟,他有什么命令都是交给你去传达,和你也最亲近。”
李材又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头,“回娘娘的话,自奴才被拨来服侍太子殿下,殿下就让奴才跟着师傅识字,能够识断字以后,方正式服侍殿下。殿下不爱说话,有任何吩咐,都是通过写字条告知奴才。”
哦?次次如此?看来容予的语言障碍,不止是面对她的时候而已。林夏眯了眯眼。
李材两股战战,不知这太子妃还要盘问什么。实在是,他所知道的已经全都交代了。
好在此时慕臻出现,大概太子妃会和慕大人聊天,就此放过自己吧?这也算是救了自己,李材松一口气,心里甚是感激慕大人。
慕臻手里提了个小包袱,见太子妃坐在饭桌旁训小太监,噗地一声笑着走过来,“小公主,这人怎么得罪了你?要不要慕臻帮忙修理?”
李材:“……”
林夏摇头,挥了挥手,对李材道:“你下去吧。”
小太监一走,慕臻把手里七彩锦织就的小包袱放在桌上,贼贼一笑,抬手拍拍包袱皮,“太子妃殿下,只要你读了慕臻这些,保管你乐得连饭都不想吃。”
林夏咬着筷子,“真的么?”还有这事?
“真的。”慕臻挑眉,“你先拿下去收起来吧,记得千万别给太子殿下看见了,否则慕臻要掉脑袋。”
林夏寒了一寒,怎么又是掉脑袋,你们都是些莲藕娃么。虽然心里这么吐槽,还是乖巧地抱着小包袱去了椒房殿,把小包袱打开,一面往外挪,一面看清了,是几本话本小说罢了。
不过单看名字,题材仿佛很奇怪,什么《莺莺与红娘》,《祝英台与师姐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什么《深宫虐爱之飞燕合德》等等等等…再然后还有一本图册,叫做《闺阁宝鉴》。看封面貌似挺污的,不过,不能现在看。
于是把那几本都码平整了,放在床单下面藏着。
回到小花厅那里,却见慕臻开始倒酒,自顾自喝起来,下酒菜就是林夏方才在吃的那些。
“……慕大人,你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
慕臻已经有了半分酒意,挑眉笑道,“小公主,想不想听太子殿下的往事?”
“当然想!”她是发自真心的。
“那你这顿饭就必须请我吃。”慕某人毫无节操地开始蹭吃蹭喝,“我和殿下,乃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