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你也用不着求我,我也明白你的难处。”李渊冷着一张脸,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世民呐,你自打当了皇帝之后,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你的意气去哪儿了?”
李渊叹了口气,把李世民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犹记得,当年颉利大军三十万,兵临城下,长安城危在旦夕之时。我与你的兄长、满朝武,都在讨论迁都洛阳。唯有你,力陈己见,坚持守城,与突厥一战。那时的秦王,何等意气风发?可是如今的你,坐拥四海,反而畏首畏尾,真是让我失望啊!”
李渊说着,看向了李牧,又道:“倒是这小子,多少有点你当年的影子……”李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与你做小儿之争了。你也别在我这儿跪着了,去吧,随你怎样处置,也无需报给我知道,去吧,我要休息了。”
李渊说罢,又返回屋里,关上了门。
李世民带呆愣愣地站着,门都关上了,他还是这副样子。李牧偷瞄了一眼,小声道:“陛下,太上皇要休息了,咱们是不是……走啊?”
李世民长吁了口气,转过身来,李牧看得清楚,他的眼眶竟然微红。
陛下性情了呀!
“李牧,你觉得朕是否为‘明君’这二字所累,畏首畏尾了?”
“这个么……”李牧谨慎道:“不太好说。”
“朕要你说!”
“有、有点吧!”
“若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李牧不知道如何作答,其实他的脑袋里也没个章程,只是当时瞅着阿史那兄弟俩太气人了,一时热血冲头没控制住,酒壶就砸出去了。后面的事情,大致也就是,反正都干了,不如就干到底。脑袋一热的时候,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此事李世民问计,李牧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臣是觉得,好像没有必要怕突厥人。是咱们把他们给灭了,主动权应该掌握在陛下您的手里。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啊,瞧瞧他们那个架势,倒像是跟咱讨价还价来了,谁给他们的勇气?”
李世民微微颔首,道:“你说得也有理……唉,朕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无奈找不到好的人选啊,想要忠心,又想要手段,没有这样的人!朕只能择选其一,阿史那思摩忠心方面没有问题。但他性直,没有野心,也担不起重任。朕对他的了解比你深得多,你不要看他一副威武的样子,他不能服众。朕欲留下阿史那兄弟两个,就是想要他们支持他。如今却闹成这个样子,朕着实头疼啊。”
李牧想了想,道:“陛下,您所顾忌的,无非是他们二人的部族。臣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陛下不妨考量一下。”
“什么建议?”
“陛下,臣听闻,战国时期[5200],国与国之间会派质子。若是一方违背信义,则斩之。因此臣便想到了——”
李世民微微蹙眉,道:“你是说把他们二人留下做人质?”
李牧点头,道:“陛下您想,现阿史那思摩统领着颉利的残部,为何没有人反?还不是因为有颉利在,他们知道他们若反了,颉利必死。颉利为了求生,也不会让他们去反。把阿史那兄弟二人留在长安,如同颉利一样。起到的效果,也必然是一样的。若他们的部族反了,先斩杀他们祭旗,群龙无首之下,就算反了,又能成多大的气候呢?”
李世民深思一会儿,缓缓点头,道:“此计并非不可行,只是,恐有损我大唐天朝上国的名声吧。”
“这有何难、”李牧笑道:“换个说法而已,先把他们丢在大牢,臣找几个熟手的狱卒,给他们上一套活儿,让他们写下一封仰慕敬重陛下,请求入朝宿卫的奏折,陛下再应允,不久顺理成章了么?”
李世民听到这话,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看向李牧露出微笑,道:“这事儿你自去处置,朕可不知情。”
李牧也微笑起来:“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