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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小姑娘很痛,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变了。
薛元敬见了,就快走几步上前走到薛嘉月的身边,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沉默着接过她手里抱着的一捆麦秆。
他想要叫薛嘉月去旁边休息,但他心中也明白,有孙杏花在这里,薛嘉月如何能有机会休息?只怕惹火了孙杏花,薛嘉月又要挨打受骂。所以他也只能尽量的多做事,好让薛嘉月少做。
薛嘉月看出来薛元敬的好意,只觉心中既欣慰又心酸。
她仿似看到薛元敬铁桶般严实的心正对她开了一条小缝。看来这个同病相怜的策略还是对的。
总要让薛元敬知道她其实和他是一样的,同样受薛永福和孙杏花的嗟磨,他心中才会将原本对她的成见慢慢的放下的吧?
这样一想,她瞬间就觉得小腿上刚被孙杏花打的那一下不痛了,眼中也带了几分笑意,闪着光。看起来亮晶晶的,仿似满天星河都坠入了她的眼中一般。
薛元敬就默默的收回偷瞥她的目光,继续沉默的干活。
打下来的麦子还要继续暴晒几天,这样才可以最后或卖或收入谷仓。不过农家这时候又忙着要犁地种棉花,所以薛永福,孙杏花和薛元敬这会儿都忙着在地里种棉花,就将晒麦子的事情交给了薛嘉月。
晒麦子其实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因为秀峰村四面环山,鸟雀尤其的多。晒麦子的时候,人稍微的转个身,就会有成群的鸟雀飞下来啄食麦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吃掉好多。于是每逢晒麦子的时候就需要有人一直坐在旁边,但凡看到旁边有鸟雀飞下来就要立刻上前去驱赶。
现在薛嘉月就正站在门口,手中拿了根长竹竿在驱赶鸟雀。
农历五月份的太阳很大,照在身上都觉得烫,薛嘉月赶走了鸟雀之后就立刻转身回屋。
不过那些鸟雀也聪明。虽然暂时被驱赶走了,但它们也并没有走远,而是蹲在旁边的几棵大槐树上。但凡瞅见薛嘉月转身就立时飞下来啄食晒在院子里的麦粒。
所以薛嘉月也不敢真的进屋,只站在门口阴凉的地方,一见有鸟雀飞下来就立刻拿着竹竿上前驱赶。
如此几次,薛嘉月只累的额头上都出了汗,手脚也都有些软了。
不过晒麦子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晒好的麦粒在日光照耀下呈金黄色,捧一把放在鼻端闻一闻,仿似都能闻到麦香味。
薛嘉月记得上辈子她外婆就喜欢买了新鲜的麦粒回来,然后放在锅里炒一炒,整个小院儿里都能闻到这麦香味,勾的人口水都要流下来。然后等炒熟了,扔一粒在口中嚼着,又脆又酥。
那个时候薛嘉月是将这个当零嘴吃的。但是现在,她经常吃不饱肚子,饿的时候能吃上几粒炒熟的麦粒也是种奢侈了。
她就从屋里面拿了只小布口袋出来,抓了好几大把麦粒放到里面,然后再将小布口袋藏到自己的床下面。想着等哪天薛永福和孙杏花都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偷偷的将这些麦粒炒熟,好饿的时候能吃上几粒。
驱赶了半天鸟雀下来薛嘉月只觉得两条胳膊都酸软的抬不起来了。偏偏孙杏花回来的时候还不满意,骂她:“你是个死人?怎么我看着麦粒少了许多?定然是你偷懒,让鸟雀飞下来吃了。”
孙杏花原本就对薛嘉月不怎么好,而自从上次周夫子过来,薛嘉月说了那句,让薛元敬去学堂继续读的话之后孙杏花对她就越的不好了。行动就骂薛嘉月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和她不是一条心,帮着外人来欺负她。所以这些日子孙杏花骂薛嘉月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动手打她。
薛嘉月有时候受不住,心里也想过要跑走。但她心中也明白,她现在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出去又能做什么?而且外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她也不清楚。
总要知道外面的世道,而且等羽翼丰满了再跑的。不然若贸然跑出去,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只怕就不是今日打骂这样的简单了。
于是她就一声不吭,只低着头,任由孙杏花骂。
倒是薛永福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