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入到了陌生人的怀中,温蕙羞得满脸通红,偏生她的发簪上有流苏,正好搅入到了这人的衣襟系带上。
温蕙想要直接抬头的时候,被一只大手压住了发髻。
这样陌生人的碰触,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而恰好在此时林怿开口。
“温小姐,我是温老爷的学生林怿,你只怕不记得我了,我不是什么生人,你不用怕。你也不要急,若是不解开流苏,只怕你的发髻全毁了,簪子可能也会受损,我来慢慢解开。”
林怿?
温蕙其实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他的日子过得很苦,在父亲亡故、母亲改嫁之后,他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求父亲免了他的束脩,他可以签下契,等到考去了功名再加倍偿还。父亲不舍得浪费林怿的天赋,扶起了林怿,不仅免了他的束脩不说,还资助了林怿去更好的府城院读。
林怿也没有辜负她父亲的期盼,一点点往上考,最终得以金榜题名。
温蕙过去的时候还见过林怿,模样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应当不是这样身材高大又颀长,可以把她半搂入怀中的模样。
男子的气息喷在温蕙小巧耳廓,她涨得脸上通红,偏生因为发簪卡在林怿的衣服上,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林怿,“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再等一小会儿,这里有点难解开。”
等到林怿终于解开,温蕙已经是脸红通红,偏偏因为林怿是父亲的学生,不可太过于失礼,于是期期艾艾说道:“我失礼了,我是道:“温小姐请坐,我也是来找恩师的,他这会儿不在,刚刚前堂有人来找他。我在这里坐着也是无聊,温小姐不如也坐下和我一起等夫子?”
林怿是客人,确实不能把他单独放在这里,温蕙把手中的宝瓶放在一边,想要给林怿倒水。
林怿站起来,用手挡在了温蕙执起的茶壶前,“温小姐不必如此多礼,我来就是,你这桃花是刚刚从树上剪下来的吗?”
温蕙拗不过林怿,最后是林怿给两人斟茶倒水,“是我刚刚剪的。”
“这花虽好,却有一点太过于圆满,若是剪掉一支会更好。”
温蕙的眼睛一亮,声音欢快说道:“我去拿剪刀给你,我也觉得有些不好,只是想要下手又不知道从何剪起。”
温蕙低了一把剪刀给林怿,而林怿直接剪断了一根花枝,原本太过于圆满的花枝霎时间就带了点孤傲来。
温蕙低头欢喜地拨弄花枝,冲着林怿弯眼笑道,“你这可剪得真好。”
因为这个笑容,林怿先是愣住,然后笑了起来,目光黏在温蕙身上,“在翰林院编的时候,看过一些闲。”
“你入了翰林院啊。”温蕙本来有些别扭,林怿的目光太过于明亮,让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听闻他入了翰林,温蕙的语气激动起来,“翰林院是什么样的?我爹爹可知道你考了翰林院?我爹爹一定很高兴!”
“温夫子尚且不知,温小姐也对翰林院感兴趣吗?”
温蕙大方点头,“凡是读人,有谁不向往翰林院?我虽然是女子,但是跟着我爹爹读得圣贤很多,读得多了,自然也对那等地方向往。你入了翰林,可真好啊!等会你告诉我爹爹,他一定高兴极了。”
林怿笑了笑,“我最后的会试成绩并不足以去翰林院,只能够说是机缘巧合入了翰林,温小姐既然感兴趣,夫子没过看翰林院的状况?”
温蕙等到后来才知道,林怿所谓的机缘巧合,是因为他做了长青侯府的乘龙快婿,所以本应该外放为官,却被长青侯府运作到了翰林院。因为是走裙带关系入的翰林,故而不曾与自己的父亲提起。
温蕙的眼睛一亮,“好啊。”
林怿缓缓说道:“先从翰林院的位置开始说起,坐落在……翰林院的几位大人,各有各的脾气……翰林院的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我参与编纂的……”
温蕙以前没有觉得自己的家小,而这次却觉得家里怎么这么狭窄,让她可以感受到林怿的目光。
目光宛若是一张网把她捕捞,无处不在。
事后温蕙还记得林怿的话,当时见到她的时候,林怿心跳如擂,心脏几乎要从胸膛跳跃出,于是他动作很快用手指拨弄她的发簪,让流苏留在了他的衣襟处。
那时候温蕙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诱骗做了外室,她以为自己是林怿的正妻,在林怿说起这些旧事的时候,她还甜蜜地偎依在对方的怀中。
想到了昔日里自己的作态,温蕙觉得胸腔有些恶心。
林映雪上前抚着娘亲的背,“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温蕙摇摇头,她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然是不复少女的娇艳和天真,却又多了一种成熟的妩媚。
先前她在林府,不愿意搭理林怿,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也让林怿念念不忘不肯放手,而现在自己的模样呢?见着她如此,林怿签下放妾的时候,是不是更会肝肠寸断?
温蕙的指尖在镜子上点了点,她对着镜子浅笑,镜子里的女子也柔美一笑,宛若是被春风吹开的绚烂的花。
京城的百姓们也在等这一次的案件审理,尤其是上次错过了林府门口热闹的人。
衙门后候着不少人,等到见到了带着四皇子标识的马车从郊外过来,不由得热闹推搡了起来。
“来了,来了!”
“是谁来了?”
“是那个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温氏,没看到是从郊外过来的吗?”
“上次听闻这个温氏生得是绝色,比楼里的花魁还要好看,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模样。”
“别光去看温氏,还有温氏的那个女儿,听说生得很好看,惹人心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