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蘅没打听帝王为什么心情不好,有些事情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只是说道:“你也是个傻的,不知道躲开?”
傅斌确实可以让别人送这个消息,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送消息,躲过了一时,说不得后面会被发作得更为厉害,而且刚开始是魏武侯去的白峰寺,这让傅斌庆幸不已,倘若第一时间知会了锦衣卫,而锦衣卫一无所得,帝王一定会给自己记上这一笔。就算是不发作自己,只要贺兰汀入了宫,他迟早也要为严玑之死付出代价。
“姐,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个屁的数!”傅蘅用手指点着傅斌的脑袋,“你若是有数,当时也不会直接进宫。”
傅斌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傅蘅见着无人,终于说出的话,“谨元素来机敏,能不能让他想个法子,让你安全地离开宫里。”
傅斌看着姐姐,一直把傅蘅看得别过头,良久之后才说道,“姐姐,想不出来法子的,我知道了太多的事
情,也做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新皇登基要立威,头一个定然是拿我开刀,我只能够祈求,这新皇登基的晚一些。”
傅蘅不说话。
傅斌抚了抚姐姐的手,轻声说道:“姐姐也不必太过于担忧,万岁爷的身子康健,我这阉人还能够活上不少时间。”
傅蘅觉得自己就算是赚了再多钱,也无法逆转弟弟的命运。
看着傅蘅兴致不高的事情,傅斌说道:“姐,我好不容易可以休养几天,难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你就一直要对我长吁短叹吗?”
“哪儿来的天伦之乐,映雪又没怀孕。”
“需不需要我从宫里……”
傅斌刚起了一个头,就被傅蘅翻了一个白眼,“好了,宫里头的那些药才不要用在映雪身上,我想着他们先晚一些再说,身子都还没有长开。”
“选秀进入宫中的秀女,年龄可要比外甥媳妇年龄小的多。”
傅蘅:“那么小怀孕的,你看看有几个平安顺遂的生产?”
傅斌仔细一想,果然是如此。
傅蘅说道:“你就安心休养几日,让菀安陪你说说话,我出门了。”
就算是亲弟弟容养在府中,傅蘅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忙碌着事情。
因为傅斌有伤,这一天晚上吃的饭很是简单,都是滋补养生之物。
等到第二天早朝,发生了一件事,彻底让整个京城被撼动。
永宁侯府的侯夫人贺兰汀,怀中抱着死去的孩儿,披头散发地敲响了御前的大鼓,告御状求万岁爷找到杀害她孩儿的凶手。
嗡的一下,所有的血液都涌入到大脑之中,贺兰汀扑上去,“玑儿!”
她握住了严玑的手,严玑的手是冰凉的、僵硬的。
“我的玑儿,你是不是太冷了?”贺兰汀的嘴唇颤抖,不住地用手去摸严玑的面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的玑儿,你的脸太脏了,娘给你擦一擦。”
贺兰汀的泪水不住往下落,她已经明白了儿子已经死了,口中却不住地说道:“玑儿乖,别睡了,睁开眼看看娘。”
“你睁开眼啊,玑儿,你这样一直睡,娘会害怕,你最乖了,你肯定不会让娘亲害怕是不是?”
“玑儿,你不是好奇娘为什么现在更多叫你宝儿吗?那是因为玑儿这个称呼被人取笑过,你起来,你若是喜欢这个称呼,娘还是教你玑儿。”
贺兰汀的丫鬟们也见到了这一变故,连忙上前:“夫人。”
“夫人别这样,小公子已经去了。”
“夫人,您的身体更重要。”
她们挤开了曾秀,都围簇在架子床边。
曾秀往后退了一步,单手撑着桌子,在此时所有人都顾及贺兰汀和严玑的时候,她可以放纵自己的快活。
咧开了嘴无声笑了两声,曾秀捂住了脸,嘴角的笑意还是没有收敛。
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的贺兰汀伏在严玑的身上,她的肩膀耸动,而丫鬟们想要拉开她,又不敢伤了贺兰汀。
忽然之间,有丫鬟扭过了头。
曾秀就开始哭了起来,她不需要演出悲伤,只要多想想死了的儿子,就可以做出悲伤之态。
今天的情绪起伏太过,曾秀再也受不住了,直接昏了过去。
因为这一桩变故,丫鬟们又难免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到曾老夫人身上。
六角雪花在空中凝结成团,宛若柳絮一样簌簌落下,轻柔地覆在原本的雪层上,成了厚重的积雪。
随着夜深人静,京城里各户人家的烛火熄灭,唯有永宁侯府摇曳的烛火反而增多了。
在这样的静谧之中,永宁侯府里的角门大开,很快就有人从内里出来,到隔壁走了一遭,另一人坐上了马车。
青帷马车在黑夜之中行进,马匹踏在白雪上,声音比平时小了不少。
傅斌想着等会要送去的消息,两只手捏成了拳。
养心殿里,暖香袅袅,帝王正酣眠。旁边的美人侧着身子睡,她的呼吸比羽毛还要轻盈,生怕惊扰了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