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珍阴沉着脸,“干什么?”
汪子凡被这样的脸色吓了一跳,随即期期艾艾地说道:“你说我若是纳温氏为妾如何?”
林宝珍的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的脑子进水了吗?昔日里你得叫她一声姨,她可是你的长辈!是我爹的女人!”
“她都是个老女人了,你想想看她多大的年龄,刚刚隔着远看确实还不错,但是那是涂了多少脂粉,倘若是褪去了脂粉,指不定下面的皱纹密密麻麻,看着比你娘还要老。”
一想到温氏的年龄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汪子凡发热的头脑一下就冷静下来,他讪讪而笑。
而林宝珍得理不饶人,看着汪子凡的模样,又想到了傅嘉泽要娶林映雪,不由得怒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见到了好看的就走不动道,这种妖妖媚媚的有什么好的?你是我知道的最夸张的,还想要纳温氏为妾,这话要是在侯府里说,你非得挨骂。”
“我只是觉得她生得很好看,哪儿看得出我脑子进水,你才脑子进水,非要嫁给魏武侯,那也是个老男人。”
老男人三个字着实戳了林宝珍的心,她的身子抖了起来,正想要一巴掌打在表哥脸上,却被人抓住了手。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何必与你表哥一般见识。”
魏武侯也知道自己要去娇妻备受人诟病,他昔日里有些胡须现在剃得干干净净,就连鬓角也整理得很是清爽,身上用了淡淡松竹味熏香,就是想要显得年轻一些。
林宝珍被魏武侯这样一拉,整个人怔怔地,“侯爷……”
林宝珍余光见着了谢景之,不由得一呆,与魏武侯的神清气爽不同,谢景之憔悴极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林宝珍心中一疼,知道谢景之是为了林映雪嫁人之事才这般模样,“景之,你怎的这般模样?”
谢景之深吸一口气,“见过林大小姐。”
现在林宝珍尚未与父亲成亲,但是无论是谁都知道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谢景之对她毕恭毕敬。
林宝珍轻叹一口气,“马上秋闱在望,你须得保重身体。”
魏武侯谢渊看着林宝珍与自己的儿子,虽然林宝珍以后是儿子的继母,关心他的身体是正常的,但是他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他在林宝珍的背上轻轻一推,“我们进衙门吧,林侍郎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这件事总是要有个决断。”
而汪子凡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还在想着称呼问题,以后要是魏武侯和林宝珍成亲了,那个老男人得喊自己表哥吧。
汪子凡想到了这个称呼,不由得头皮发麻,对姑父充满了敬佩之意,要知道魏武侯得喊自己的姑父为岳丈,姑父怎么点头同意的这一门婚事?
林宝珍看着汪子凡立在原处,没好气地说道,“表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长青侯府的众人,还有魏武侯府的两人齐齐踏入到衙门里。
这一天的清晨,京郊还是一片黑暗,靠近城门不远处的别院里却亮起了点点灯火,灯火逐渐稠密,把幽暗的空间照得通明。
温蕙看着昨晚上就已经准备好的衣衫,手指拂过,最终拿起了已经熨好的衣服。
一层层的纱衣累积,等到穿好之后,温蕙坐在了镜子前,拒绝了丫鬟的上妆,自己对着镜子亲自妆容。
等到林映雪装扮好了之后,来见母亲,她一见到母亲就微微怔住,只因为从未见过母亲这般的打扮和妆容。
这一身太过于好看,也太有少女感。
为了强化这种少女感,温蕙用了脂粉巧妙遮住了面部的细纹,还用了颇为娇嫩的口脂。
这口脂的颜色是温蕙自己调制的,并不是正红色,而像是春日里的海棠花,带着滚动的露珠,清新娇美。
温蕙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惊艳世人,她身上浅金色纱衣薄如蝉翼,统共有十来层,衬得她肌肤如玉。
在走动的时候,纱衣飘逸,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色彩。
腰间并没有其他饰物,只用一根深金色的系带,明明已经生过孩子,腰肢却宛若窈窕少女。
见着林映雪目不转睛,温蕙侧过头询问:“我穿这样一身,你觉得奇怪吗?”
温蕙昨日里自己试过是不错的,又担心自己看不准,想让女儿做最后的判断。
温蕙说话的时候,头上的流苏微微晃动,宛若是微风细雨。
林映雪摇摇头,认真地说:“不会奇怪,很好看的一身衣裳,让娘显得很年轻,乍一看还没有及笄的少女。”
好看归好看,林映雪还有一个疑问:“娘,才下了雨,穿这样一身会不会有些冷。”
温蕙从旁边拿起了一件披风,“不用担心,有这样一件披风,我会穿在外面。当年穿这套衣服的时候是春日,现在虽说是秋日,但是温度差不多,正好可以用上。”
温蕙抖开披风,这是一件飞鹤穿云的绯色披风,滚着毛茸茸的白边,也是颇有少女气息的披风。
林映雪看着温蕙裹好了披风,从旁边拿起了一
个宝瓶来,她低头拨弄着花瓶之中的花朵,继而冲着林映雪粲粲然一笑。
过去在林府,林映雪鲜少见到温蕙的笑容,而此时温蕙笑了起来,让林映雪一呆,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忽然有些酸楚。
温蕙见着林映雪的模样,只是浅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她扭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要仔细去看这妆容和当年像不像。
她这一身衣服,正是林怿功成名就回乡拜访父亲,她那一日撞见林怿所穿的衣衫。
那是个春日,当时她怀中抱着一个花瓶,花瓶之中是她刚刚剪下来的桃花,她兴冲冲抱着花瓶去找父亲,“爹爹。”
她冲入了之后,没见到爹爹,却意外撞到了穿着竹叶纹圆领袍的林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