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的话没说完,但是曹操已经知道她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如果欣儿能长大,曹操心想。他定然为女儿延请名师,自己的女儿不过三岁,就已如此聪慧,好好培养,定然不会比蔡邕之女差。
想到蔡邕对外宣扬炫耀女儿的聪慧,曹操也想宣扬宣扬。
蔡邕之女六岁能辩琴,那是自幼熏陶。自己的女儿常年卧床,但是能说出同心协力的话,自然也是不差什么的。
“我寻常随意说的话,欣儿总是能记在心里,并且常有自己的见解。我时常在想,是不是孩子太过早慧,才会如此多舛?”丁氏看着怀中的孩子,难过道。
曹操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道:“我自认不缺才华,阿姊你亦是自幼饱读诗,我们的孩子,必然是聪慧的。待……待孩子长大一些,我们亲自教导。咱们的孩子,才华定然是不输于蔡邕之女的。”
“蔡邕之女?是那个叫蔡琰的孩子吗?”有了女儿之后,丁氏对这些事情就很上心,因此也是听过这件事情的。
曹欣迷迷糊糊听到了蔡琰的名字,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没有多想。
可突然又听到阿父的声音:“就是这个孩子,六岁辩琴。想来定然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娘,当然……咱们欣儿也不差。”
六岁辩琴?
什么玩意儿?
辩琴?
琴?
这玩意她认识吗?
还不差什么,阿父也太能吹了。
“等再过几月,阿父……,欣儿好了之后,我……亲自给她启蒙。”曹操说着说着,有些兴奋,今日女儿说话极具条理,且明显不是昨日那般气若游丝的模样,加上她吃饭喝水,都不错,越想越激动,便主动承诺道。
他已经给阿父去了信求名医,孩子应该会好的吧?
丁氏闻言也跟着畅想。
曹操见自己夸孩子,丁氏就兴奋,所以就说的多了些,丁氏自然是句句附和,一时之间气氛极为融洽。
两人越来越多的谈话声,让曹欣没办法继续安睡,等听到自家阿父为此激动的赋诗一首,脑子瞬间一个激灵。
不想他们继续这个话题,曹欣打了个哈欠,扭过头,突然睁开眼睛,随即闭上眼睛,好似还在梦中,低声嘟囔:“不要聪慧,我要愚笨鲁莽,长命无忧。永远跟阿母在一起,受阿父保护,不分开。”
才女什么的,她一个理工女,怎么可能做的到?
琴棋画诗词歌赋什么的……梦里都不会有的事情,就别想了。
所以早早睡吧!
自己日后定要表现的鲁笨一些,阿父阿母应该不会强求吧?
“好,咱们欣儿定然能够长命无忧。”丁氏闻言忙在她背上拍了拍,轻哼着小曲儿将女儿放到床上,待她再次沉睡,才走出来。
曹操还未离开,他还有事情要跟丁氏商量。见到丁氏,刚拉她坐下,就见她红着眼睛请求:“阿瞒,日后莫要在欣儿面前提起其他女娘可好?”
女儿梦中想的都是长命,所以才女什么的,她再也不说了,不说了,孩子长命顺足就好。
“好,不提。”曹操应了下来,回归理智,自己的女儿即便再聪慧,这般体弱,便是日后长大一些,也不好过于劳累。
罢了,这孩子能长成就好,什么才女不才女,这些虚名,也没甚要紧的,毕竟读也是需要好体魄的。
曹操跟丁氏说的还是族中子嗣过来跟儿子一起读的事情,他想问问跟长子同龄的孩子有多少,都是什么秉性。
丁氏张口就说了好几个名字,甚至一一说了他们的家庭情况跟以及脾气秉性。
有的曹操听过见过,有的没有,不过他们的父辈大多都是认识的。但是印象最深的还是曹休跟夏侯衡。
“欣儿提了烈跟伯权,他们都是哪一年的?”曹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重新坐直了,笑问。
烈是曹洪嫡亲兄长的孩子,名休。伯权是丁氏之妹与夏侯渊之长子夏侯衡。曹操都见过,但是年岁确是说不上来的。
丁氏对着两个孩子自然是了解的,特别是夏侯霸,这个孩子在欣儿出生之前,妹妹再孕的时候,她还曾接过来亲自照顾过半年,于是张口就来:“烈小了昂儿六月,光和元年二月出生,伯权比昂儿小了九月,是五月生辰。”
曹操闻言便道:“年纪倒是合适,都是不错的孩子,定要好好按安顿。子孙之计,无小事。武师傅暂时已有安排,师傅之事,我与妙才再商议商议,左右我如今无事,也能照顾一二。”
“我会安排好吃住,孩子之事无小事,我这就派人去各家通知一声。”丁氏说完,就扭头一一吩咐了下去。
曹操见她想的周全,便不再多言。
这两日因为女儿的事情,让他从醉生梦死中突然就清醒过来。
他有家人子女,有族亲弟侄,
有生死相随的友人……这些并非是他的压力,而是动力。
他从不是一无所有之人。
他不会,也绝不能放弃自己,短暂的蛰伏,只是为了日后的崛起。
他曹孟德,绝对会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吃吃睡睡,每天一早醒来就给自己加三点生命,曹欣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有精神,不过她每天都缠着曹操,不管是他读,还是他跟人见面。
第三日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下床在屋子里走一刻钟而不气喘。
丁氏见状尤为惊喜,曹操也赶紧让人请了医师。
也就是这个时候,曹欣又发现了一个对自己好感度很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