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合院:带着福地做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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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哟
第六十八章芳草依旧
“瞧哪日方便,我调了人来休整园子,都让我来办,用不着操心。”路知遥道,一手叉着腰,豪情万丈指点江山,“山石要重垒,池泥要重挖,花草要重种,土也要重填还有那边凉亭要重建,每间屋子都要修缮,墙重刷,瓦都掀了重排……”
毋望听得很迷糊,只是看园子甚乱,经他一提点方知道竟要动那么多地方,如此算来是大工程了,没有一千两银子是万不能动手,左右琢磨了,哪里来这么多钱?庄子田地舍不得卖,只有靠那些佃户租子,一年不知能收多少,再说也还没到收租时候,若现动工,就靠她那三十几两梯己,怕是连个亭子都搭不起来。便摇头道,“还是再等些时候罢,我眼下也没有现银子,等手头宽裕了再说罢。”
路知遥颇慷慨拍胸道,“看叫我声六叔份上,我先给垫上,等回头有了再还我不迟。”
毋望连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直言道,“我如今不急着搬回来住,也不愿欠谁恩情,六叔好意我心领了。”这一生欠他一人就够她还了,再到处赊人情账总不好。
路知遥也不强求,心想果真是个心气儿高女孩儿,不由又将她看高几分,温声道,“那有事只管找我罢,我是个闲人,总有空闲。”
毋望点头谢过了,又往当年父母卧房里去,提裙踩到大理石地板上,扬起厚厚一层灰,一路走过来,回头看,竟如踩了雪地上似,身后排出清晰一串脚印。越过结满蛛丝雕花门,窗下摆着一张绷架,绷着绣了一半岁寒三友图,这是母亲唯一留下东西,所幸抄家时并未损毁,她小心从架上卸下来,也顾不得灰了,用力捂胸口,心里像破了个洞,冷风飕飕往里灌,这绣品如同个塞子,使劲按进去就能把窟窿堵住,她就能减轻些痛楚。
路知遥自问也算见多识广,家里姊妹丫鬟众多,一颦一笑或端庄或柔媚,却从未见过哭得她那样只蹙紧秀眉,无声无息,那眼泪就如开了闸水,源源不断从眼角奔涌而出,有一瞬间他真担心她哭到脱水这种自虐哭法真是少见,不烦着,却能叫肝肠寸断又想她定是幼时关锦衣卫地牢里养成习惯,不能出声,只能憋着,若叫那群冷血动物察觉了,定逃不了一顿鞭子思及此,路大人心一抽一抽得痛起来,看丹霞软语安慰半晌不见成效,恨不得将她踢出去,换自己上阵,踌躇准备了一会儿,刚打算开口,她竟然又不哭了。
毋望拿手绢掖掖眼睛,吸了口气道,“叫六叔见笑了,咱们回去罢。”
路知遥愣愣点头,几人出了宅子,千秋也买了锁来,大门重又阖上落锁,路知遥对随侍道,“过会子着人将门前打扫干净,把那些乞丐都哄走,这儿都成戏台子了。”言毕护毋望上了车,一行人往谢府而去。
待送到谢府正门口,毋望下车见路知遥还马上,便道,“六叔不进去坐会子么?眼看晌午了,吃了饭再走罢。”
路知遥知道她说客套话,一个大姑娘留爷们儿院子里吃饭,若传出去,这辈子怕是嫁不掉了,她随口一说,他颠颠儿当了真,那岂不是不识时务么便拱手道,“多谢了,只是今日衣裳还没换,进去不方便,下回再来叨扰。”
毋望见他乌纱帽上还有灰尘,掩嘴笑着点头。
路知遥微愣了神,见她仰头看他,巴掌大小脸阳光下泛着白瓷似泽,柳眉凤目,言笑晏晏,竟是秀丽不可方物,不由心头一跳,暗道七分有礼,三分疏离,不可多得
“今儿多谢六叔了,”毋望福了福道,“六叔好走。”
路知遥道,“回去罢,天儿冷,仔细冻着。”
毋望哎了声,由丹霞扶着跨过高高门槛,也不回头,径直去了。待看不见人影了,路知遥方勒转马头,笃悠悠往回家方向去。
毋望甫进门,便觉今日和往日大不相同,那些丫头婆子平日虽面上也敬畏,到底是瞧着老太太,不像如今百般讨好,殷勤周到,见了这番光景,不由心底暗叹,果然有了产业就是不一样,从前是身无长物孤女,往后大概再也听不见有人背后嘲讽了。
到了二门上就有人传老太太话,说姑娘一回来就让到沁芳园里去,丹霞道,“老太太定是高兴坏了,等不及要听姑娘说呢”
主仆俩从廊子下绕过前园子直往沁芳园赶,一路上是听见道贺话,不咸不淡地应了,也不放心上,待打了老太太门帘子,见又是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女眷,连平常人都见不着芳龄也来了。
老太太道,“这会子好了,咱们春姐儿可算熬到头了,虽说朝廷没给刘姑爷张榜平冤,我心里不受用,不过好歹拿回了产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既然人都去了,这些东西不计较也罢,只要咱们姐儿后半辈子有了底儿,我就高兴了。”
众人皆附和,三太太道,“这回好了,擎等着说亲往后踩平了门槛罢,咱们也要好好挑一挑了,刘姑爷人是不了,可留下房产田地够人吃一辈子,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姐儿。”说着有意无意瞥了吴氏一眼。
毋望对亲事什么并不感兴趣,将绸缎袋子里房地契都给了老太太道,“求外祖母替我保管罢,那些庄子田地还要请大哥哥帮着我打理,如今产业收回来了,只怕刘氏宗族里人也要来闹,到时候还要扰了各位舅母嫂子妹妹清静。”
老太太把锦袋给星儿,叫她收好,又道,“先放我这里,回头等出阁自然原封不动让带到夫家去。至于刘家那群肖小不必担心,他们既然连牌位都不肯接进宗祠,我倒要看看他们哪个没脸敢来闹,若真要闹便扭送到大理寺,叫大理寺卿来判,他们各家自有产业,刘郁又不是无后,嫡出闺女跟前,多早晚轮到他们来分了?再说叔叔还,没有他们油水,他们若识趣儿就不会来,倘或真泼皮得那样,还有大舅舅呢,不怕他们来闹。”
大太太白氏道,“老太太说得是,且放宽心,庄子上事大哥哥自会心帮打理,眼下还是要写了信给宏二爷,他们北地待着也不是法子,总要回来主持才是。”
“我倒觉得别叫他们回来才好。”大*奶道,“若回来了,将来妹妹出阁成了他们往外嫁侄女儿,左不过准备几十抬嫁妆,产业倒白白叫他们落了去听说他们还有个小子,打发了妹妹,他们吃香喝辣高枕无忧,妹妹岂不委屈,四姑父拿命换田产,便宜他们享受。”
大家不知道毋望与叔叔一家是怎样感情,只心疼自己姑娘,纷纷觉得茗玉说得理,毋望却道,“还是要叫他们回来,我八岁后就跟着叔叔婶子,他们待我亲一样,没有他们一路护着我,只怕我这会子早就死了,我心里拿他们当父母,和弟弟也极好,情愿叫他们把我嫁出去,日后也好有娘家可回。”
老太太听了道,“这也是们叔侄意思,叫回来就叫回来罢。今儿是个好日子,本来想一家人聚到一起庆贺,谁曾想路家老太爷又殁了,爷们儿们要去吊孝,只剩咱们这些人吃喝未免没趣儿,那就改日罢。”又挥了手道,“们回去歇着罢,我也乏了,只留下春姐儿,我们祖孙说说话儿。”
众人不敢有悖,都道了福出去了,毋望挨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命人抬了熏炉来,给她脱了鞋,把脚搁熏炉上焐着,一面道,“今儿可到老宅子里去瞧过?定是毁得不成样了。”
毋望道,“依着路六叔看,好多地方都要重归置,如今去看了很是惨淡。”
谢老太太讶异道,“ 路家六爷不知道他祖父殁了?没人报信儿么?他还有闲功夫和们去老宅子?”
“好像没接着信儿罢,”毋望道“什么时候事儿?”
谢老太太道,“巳正二刻才咽气,这会子估摸着挂孝幔子,门前起鼓手棚牌楼等事,合该停起来了。说来也怪,好好没病没灾怎么就殡天了?想来朝廷废三公三孤,把路老太爷气着了,这才撒手去了。”
毋望道,“怎么又废三公三孤呢,这皇帝倒是急性子,雷厉风行铁腕。”
谢老太太直摇头,“道是好事呢自己亲叔叔一个个贬庶流放,半点骨肉亲情不念,皇帝做得这样,不过是孤家寡人。”复撸撸她手道,“上回和慎行事儿我还没问,两个可是真有意?这里没外人,也别害臊,和我说了,我也好给们打算。我瞧二哥哥是一等一好孩子,模样好,脾气又老实,头里二舅母或者不答应,如今咱们有了底子,我想她也没话说了。是不知道,行哥儿为来求过我,眼泪汪汪,我看着也可怜,又不好应他,到这会子都还心疼他,眼下就听意思,要是点了头,咱们年前就把事办了,行哥儿年下到北平上任,们小夫妻一道去,看可好?”
毋望唬得不轻,忙摇头道,“我还是那个意思,不论怎么只把他当哥哥,他心思我也知道,当我辜负了他美意,老太太给他物色个二嫂子罢,我是不能够。”
谢老太太无奈叹息,捆绑不成夫妻,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