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合院:带着福地做采购
- 幽暗而又湿润的矿洞内,陆叶扛着一个装满矿石的篮子,手上拿着一把锄头,一脸轻松地走在前方。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哀伤,目光凝视着前方的虚空,似乎在看着什么。从外面看去,他面前什么都没有,但在他的眼中,那是一团半透明的虚影。它似乎是一颗大树的阴影,灰色而模糊,枝繁叶茂,树枝从树干的三分之一处向两边伸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穹...
- 妹妹哟
第六十七章刘氏官邸
毋望撩了窗帘子喊二哥哥,慎行回过神,加鞭赶了上来,毋望道,“既出来了,咱们绕到老宅子瞧瞧去罢。”
慎行想了想道,“只拿了房契,屋子钥匙竟忘了取,们到前头茶馆里暖和会子,我找六叔拿钥匙去。”说完调转马头原路折返,一路往大理寺狂奔而去。
路知遥坐案前归置卷宗,抬头见慎行又回来了,不由越过他往他身后看,见只有他一人,便奇道,“可是落了什么?”
慎行脸色不太好,坐南官帽椅里,半晌方别扭道,“六叔为何到如今仍未娶?”
路知遥听了诧异道,“敢情折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我年岁相当,也未娶,如何倒来问我?”
慎行看着自己常服曳撤,只觉胸中噎了一口气,吐又吐不出来。难道和他说,我一直等春君,好容易把她盼回来了,她却被轻而易举抢走了?这叫自己情何以堪呢
那厢路知遥笑道,“这小子可是动了凡心?今儿有兴致来同我聊聊婚姻大事?”他对这个话题是十分感兴趣,忙扔了手上活,到慎行旁边坐下,往前凑了凑道,“上回王保家闺女妈没瞧上,年下慎笃也要成亲了,家里催得紧了?”
慎行闷声闷气儿道,“没有事,我就想问问是怎么逃过家里逼婚。”
路知遥嗤笑一声道,“我三哥开枝散叶就是了,我有什么可急没遇着好,娶到家里也是整日不太平,我倒可以外头厮混不回去,怕苦着我妈,我我妈跟前讨好撒娇丢了脸,她瞧我也可怜,后来就不逼我了,只说爷们儿家立业虽重要,成家也误不得,再叫我轻省个一两年,若再想拖是万万不能了。” 又道,“这么回来,莫非把她撂到半道上了?要说话什么时候说不得?不把她送进园子怎么成”
张口闭口“她、她”,慎行从头顶直凉到脚脖子去,从前只见过他女孩儿面前献殷勤,通常一转身就扔到爪哇国去了,如今这般体贴认真,越想越觉这事是真,顿了会子,失魂落魄道,“她云来茶馆等着,想回刘府看看,宅子里钥匙没拿,我是来取钥匙。”
路知遥拍了下脑袋道,“我竟忘了,且等等。”说着一头扎进了后头大柜子屉子里,哗啦哗啦是倒腾钥匙声音,隔了会儿拎出两大串,足有五六斤重去,放桌上道,“宅子和庄子上都这儿了,去罢,没得叫人等。”
慎行道,“我才想起来,督察院里公还没送到枢密院去,耽误半天了,我怕是没空,这会子该歇了,正好替我送她去老宅罢,看过了再送她回园子里。”
路知遥看手上活差不多了,上回中秋也没和她说上话,心里正抱憾,慎行这么一提议,无疑立刻就答应了。
慎行拱手别过他,匆匆走出大理寺,牵了马往另一方向走,走着走着觉得脸上凉凉,抬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了。
路知遥这会子佳人有约急得很,虽不是真等他,好歹知道她云来茶馆,也来不及换公服了,招呼随侍拿上钥匙就往马厩里去,上了马,一路往茶馆而去。
毋望和丹霞千秋已经喝了两盏茶,还不见慎行来,疑道,“难道里钥匙太多,一时竟找不着么?”
千秋道,“姑娘坐会子,我去看看我们二爷。”
毋望摆手道,“还是再等等罢,万一半道上遇着还要再折回来,浪费功夫。”
才说完,见路知遥从门口进来,却不见慎行踪迹,毋望道,“六叔,我二哥哥呢?”
路知遥道,“他临时有公务,托了我来陪去。是这就走,还是再坐会子?”
毋望惶恐道,“这样不是耽误办公么,回头叫上头说嘴。”
路知遥浅笑着,风姿潇洒,挺拔玉立,嗓中如有金石之声,缓缓道,“我这会子得空,他既托了我,我定要将送到家才安心。”
“既这么,就麻烦六叔了。”毋望拢了披风站起来,着丹霞给了茶钱,往茶馆外去,看廊下柱子上牵了匹枣红大马,便对路知遥道,“这可是听得懂人话那位马兄?”
路知遥笑道,“可不它叫路轻,千里良驹。”
路轻?随他姓路么?几个人都笑起来,毋望道,“六叔果然豁达,马兄有福。”
路知遥眼里闪过异样光来,低声自言自语道,“将来自然有它妙用,千里驰骋,名将也需好马来配。”
毋望一惊,看来这人是个志向远大名将?他如今不是同知么?一一武,相差何止千山万水,他若要为将,除非是另起炉灶毋望心有戚戚焉,只作未听见。原本这话旁人听来不过一笑,可她,因前已有裴臻这个例子,不免就要往那上头靠。一个有野心人就算掩藏得再好,总有露马脚时候,莫非路知遥竟是另一个裴臻么?起了疑心便留意他一举一动,这官上马拉缰然就是武将作派,毋望坐车里心头忽忽跳,路知遥突然回头,和她目光相碰,旋即露齿一笑,扬鞭前头开道去了。
丹霞见她姑娘失魂落魄,只当她是冷,伸手将她披风上带子系紧,抱怨道,“这翠屏不知怎么,这样冷天不给姑娘穿那件银鼠皮大氅,只披这绵披风值什么”
毋望回过神道,“我不冷,手炉还是热乎。”
丹霞又道,“这路六爷果然有趣得紧,才刚衙门里看他不苟言笑,还当他转性子了呢。”
毋望笑笑,不置可否,暗想如今怕是没有人像一汪清水似,能叫人一眼看到底了。眼下应天表面上晴空万里,私底下暗流汹涌,想来各人都寻出路罢,路知遥绝不会是个简单人物。
复又行了几里地,已然将出城,太仆府就北城根下,坐北朝南,是个极大官邸。过了破败门楼,再行十几丈方到正门口,毋望下车站定,抬头看,满眼萧条孤绝,瓦落了无人清扫,漆掉了无人填补,门前台阶上满是落叶废纸,廊子下甚至有乞丐卷成条铺盖,哪里还有半点当年风光气派就像个没有香客破落庙宇,佛不了,众人从门前经过都嫌晦气,只有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流浪汉了。
路知遥将缰绳递给他随侍,抬手剥了门上封条,提着钥匙打算开门,无奈年代久远,那锁竟锈死了,钥匙插进锁孔,左右都旋不动,他试了半天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回头道,“打不开。”
毋望往街面上张望,喃喃道,“寻个锁匠来罢……”正说着,只听咔一声,那锁把子竟断路知遥手里,毋望讶然看着他,那样大一把玄铁锁,里头锈死了,或者加些油就能开,再不济也不至于断了罢。
路知遥倒不以为意,拍了拍手道,“我拽了两下就掉下来了。”
几人都以看大侠眼神看他,他讪笑着推开了沉重大门,门楣上积了多年尘土一股脑落下来,砸得他灰头土脸,他掩了口鼻呛得咳起来,毋望忙示意丹霞给他掸了头上身上灰,他嘟囔道,“该先打发人来打扫。”
毋望道,“委屈六叔了,头回上我们家来,茶没喝着一口,倒吃了一肚子灰。”
路知遥笑道,“不碍,将来请我吃顿好补偿就是了。”
刘家祖上是苏州人,府邸也是按园林式样建造,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也曾宾客盈门富贵一时,如今再看,满眼枯草杂木,园林无人养护便失了颜色,高亭爽阁竟还被雷劈去一半,只剩半间残垣断壁,园子里还隐约可见当年抄家惨况,桌椅籍扔得到处都是,经雨水冲刷,有陷进泥土里,有则已腐烂,随风化去了。
毋望站园里一阵恍惚,好象又看见丫头婆子们来来往往,母亲倚门前等父亲下朝,二门上小厮飞奔进来报老爷回来了,然后母亲嘴角就绽放出旖丽花,温柔,含情脉脉,父亲进门来不及换朝服,先要捏捏母亲脸,抱怀里亲近一会儿,这种片段充斥她所有记忆里,像狠狠打下钉子,若拔出来就会血泪横流,痛不欲生。如今看惯了别人夫妻间虚以委蛇,反倒不理解父母恩爱,究竟有多少感情可以用来消耗点点滴滴里?父亲那样情深似海,便换来了母亲生死相随,决绝得竟连女儿都可以抛下,仿佛他们婚姻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
真是又恨又痛为什么留下她一人呢,叫她吃人世间苦,如今还要回到这伤心地来善后这样大一个宅子,空无一人,阴森又恐怖没有爹妈,连奶娘都没有了,她好想放声大哭……
路知遥一旁看着她,她脸上神情从平静到哀伤,再到现一片忙然,眼泪裹眼眶里,欲落不落,惨到了极致模样。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到底只是十五六岁孩子,不管她怎样处事老成,总有解决不了问题,总有彷徨失措时候,看她性子也是好强且敏感,借住外祖母家,又不愿给人添麻烦,这种时候谁帮她?路知遥油然生出一种正义感来,既然慎行将她托付给他,那接下来棘手问题就交给他来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