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两千精兵对楼仓而言,已等同于十抽一。
再扩大的话,哪怕刘阚再有实力,也承受不起这种压力。
本来,季布兄弟很有希望成为职业军人。可惜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斗殴,最终丧失了机会。
季布兄弟两人被调到了大泽乡军营,后来葛婴前来,季布念其救命之恩,于是跟随了葛婴。季布这个人很重情义,也很守信诺,否则也不会有后世千金一诺这个成语的出现。不过他追随葛婴,却不代表他认同葛婴的做法。特别是葛婴立韩成为王,让季布非常的反感。
韩成朱鸡石在僮县的横征暴敛,也让季布深恶痛绝。
若非念葛婴当初为他求情,说不定季布早就带着他那兄弟,往会稽郡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说,季布是一个盲从之人。他有头脑,也在观察。从葛婴兵强马壮的声势中,季布清楚的看出,葛婴和韩成这些人,并非成大事之人,迟早会灭亡。留驻泗洪,强攻楼仓,只是加速了他们的灭亡而已。如今,僮县再一丢失,葛婴所部的命运,已可以预见。
不过,令季布最为感动的,是刘阚对他的重视。
为了不让他背负背信弃义的名声,甚至不惜饶过那葛婴三次性命。而葛婴呢,可能已记不得,麾下还有季布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吧……也好,这样一来,总算是还清了葛婴的恩情。
刘阚在僮县略做休整,而后将兵马重做分配。
那些韩军的俘虏,刘阚一个也没有收留,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来。反正韩王成和朱鸡石已经死了,僮县城里更空无一物,这些人留下来该如何生存,无关刘阚的事情。
他把飞熊军分成两队,蒙疾和灌婴各领一百五十人,屠屠和哈无良为副将。
这四人当中,哈无良的身手可能是最差的一个。但毫无疑问,出身铁鹰锐士的哈无良,在军师素养上,也许仅次于蒙疾。这个人很冷静,遇事也不慌张,可以很好的给予蒙疾协助。
刘阚把季布留在了身边。
跟随季布的六个人,和仅剩下的四名楼烦骑军,组成了刘阚的亲卫。
而季布,变成了刘阚的亲卫长。只这份看重和信任,已足以让季布为之感动莫名……
李左车李成两人,成了刘阚的参谋。骊丘也跟随在刘阚的身边,如同影子一般的悄然无声。
一切准备妥当,刘阚带着人离开了僮县。
留下来的,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僮县百姓走出家门,看着这一幕景象,亦不由得心感凄凉。
兵临楼仓,已经第五天了!
葛婴也记不清楚,他究竟对楼仓发动了多少次攻击。从三县收缴来的冲车撞木,都投入了使用。投石车也损坏了大半,在僮县府中翻出来的二十一具大黄参连弩,几乎全部报废。
死伤的人数?
谁还耐得了性子去清点……
如果算上早先秦嘉损失的兵马,韩军的伤亡人数应该超过八千,几近万人之数!
战果呢?
有!的确是有!
突破了三道羊马墙,还填平了侧堡外的护城河。可成果仅止于此,楼仓的主城看似很近,却又无比遥远。用几千人的性命,只换来了这样的成果,葛婴也说不清楚该高兴,还是羞愧?
“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
葛婴的幕僚们眼看着正前方的战场,忍不住出言劝阻,“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攻下了楼仓,我们一样会损失惨重啊。”
楼仓灰黑色的城墙,在炎炎烈日下,已经成了黑红色。
粘稠的血浆,顺着楼仓的城墙流淌下来,一道一道,乍看就如同裂纹一般,密布在墙壁上。
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烧的冲车,倾倒的大黄参连弩,还有那一具具已经报废掉的投石车,散落在四周。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葛婴面带苦涩的笑容,轻轻摇头,“不是我要打,而是那边的人,在牵着我们,不得不去打!
你们看看,如今这军中的士卒,还有几个能保持冷静?
难道我就看不出来,楼仓失了几道护墙,平了两道沟渠是有意为之吗?他们这是在引着我们攻打,儿郎们已经杀红了眼睛,如今那可能再听从我的命令。只怕我刚一说要停止攻击,儿郎们的这股子气也就要泄掉了……咱们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口气撑着,万万松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