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拳打在了空气里一样,轻飘飘的无法着力。
这种很痛苦的感觉,不仅仅是丘浮尤有,匈奴大军之中,上到左贤王屠耆,下到寻常的小兵,几乎全都是这般感受。他可是亲眼看见,左贤王被秦蛮子气得吐血,那脸色白的吓人。
我绝不能再上当,绝不能再上了秦蛮子的当!
丘浮尤已经下定了决心,到了富平之后,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对富平开始攻击。是死是活,先交锋一下。成也好,败也好,总好过早先那种有力没地方使吧。对,到了就发动攻击!
匈奴人不擅攻坚,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
丘浮尤也明白,可他更清楚,如果不打一场,他会发疯,麾下的勇士们,也会崩溃。
所以,一路上他不断的催促兵马加快行动,在傍晚时分,抵达富平城外。只是,丘浮尤却愣住了!
夕阳斜照,余辉洒落大地。
那血红的光,笼罩在富平县城的上空,给人一种极为庄重的感受。
城墙上,城楼上,一个人都没有……
只见富平城门洞开,城门外,一匹毛发如赤碳一般火红的赤兔马,静静的沉立在路中央。
马上,一个雄狮般的巨汉,身披黒兕甲,手持奇形大剑,一言不发。
黑色兜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模样。身边,也没有一兵一卒,只他一人,却又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
透过巨汉身后,富平城内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整个城镇,静悄悄的,仿佛死城一样,没有半点声息发出。
在城墙上,一面大纛在晚风中飘扬,上‘老罴营’三个大字,在余辉之中,泛着血色光芒。
丘浮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认得那巨汉,两次偷营劫寨,这巨汉都有参与,更杀死了无数匈奴好汉。
这家伙,想要做甚?
“将军,怎么办?”
丘浮尤深吸一口气,催马向前,凝视了刘阚半晌,突然说:“攻击……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还能挡住我八千人?”
“可是……”
“莫和我说甚可是,这家伙在白土岗就装神弄鬼的戏耍了我们三日,如今我们不管他有什么花招,冲过去攻击,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招。娘毒子的,若不攻击,那才是上了他的老当。”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丘浮尤却不免心中忐忑。
八千骑军缓缓向前逼近,但不管他们怎么逼近,那城中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刘阚也没有行动。
八百步……六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丘浮尤只觉得心在砰砰直跳,耳边也嗡嗡直响。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刘阚越是不行动,富平城中越是没有动静,丘浮尤的心里,也就越是惶恐不安。
偷偷的咽了口唾沫,他一咬牙,举起长矛厉声喝道:“给我……”
几乎就是在丘浮尤下令冲锋的一刹那,却听见刘阚一声奔雷般的巨吼声响起:“频阳刘阚在此,哪个过来送死!”
那声音,恍若一声霹雳在空中炸响。
紧跟着赤兔马希聿聿一声长嘶,呼的一下仰蹄直立而起。
赤旗出鞘,在空中泛着一抹血红色的光亮。声音未落,只听富平城内发出一阵天崩地裂的喊杀声。
在刘阚身后的壕沟里,呼啦啦涌出千余名弓箭手。
灌婴和任敖嘶声咆哮着:“放箭,放箭!”
与此同时,城头上出现了无数面旌旗大纛,又有千余名弓箭手出现,刹那间箭矢如雨点一般飞向了匈奴骑阵。这些人,好像神兵天降,把个匈奴骑军,给惊得目瞪口呆……
最前面的一排骑军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只见箭雨落下,百余人被当场射杀在马上。
不知为何,所有人在这一刹那,脑海中都浮现了白土岗那三天生不如死的生活。刘阚的一声巨吼,把丘浮尤到了嘴边的‘攻击’两个字生生的憋了回去,“撤退,撤退,秦蛮子有埋伏!”
说着话,他拨马就跑。
本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匈奴骑军,一见主将跑了,也跟着拨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