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轻轻摇头,刘阚叹了口气。
虽然刘信什么都没有说,刘阚隐隐约约的却猜到了他的心思。联想之前他在诸暨行营跟着赢果,又在苎罗山浣纱祠旁拼死血战……可这终究不太可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那小公主,又怎可能会喜欢上刘信这个傻小子?即便赢果喜欢,始皇帝也不可能同意这桩事情。
有心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刘阚点点头,向百里术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去之后,迈步走到了刘信跟前。
刘信扎着椎髻,一身黒兕筩袖铠,威风凛凛。
在他身旁坐下,刘阚轻轻推了刘信一下,“信,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
刘信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不过似乎有些羞涩,黑脸一红,低着头不看刘阚。
越是这样,刘阚就越能肯定。
“信,我这次回去,你娘和我说了,准备为你寻一门亲事。你喜欢甚模样的姑娘?等下次见你娘的时候,我也好回答。”
刘信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半晌,他站起来,闷着声道:“我不要!”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刘阚开口,掉头就走了。
这傻小子,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这倔性,还真让刘阚一点办法都没有!
傍晚时,果真如百里术所说,海上起了风浪。
风很大,浪很高!
海船不得已,在靠近琅琊台的一处岛屿停靠。驻守琅琊的官员,早已做好了准备。当船只一靠岸,立刻前来迎接。
始皇帝决定,就在琅琊台停靠一宿。
不过楼船嫔妃,却不许登岸,依旧驻留在船上。
到了后半夜,风刮得越来越大。海浪拍击礁岩,发出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响。即使站在岸边,依旧能感受到那巨浪的威力。许多人都感到了一种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湮没在这巨响声中。
乌云密布,不见星辰。
嬴婴率人巡视了营地之后,刚准备回小帐,却见亲随走上前来禀报:“公子,刚才有人送来了一个匣子,说是要亲手交给公子。”
说着话,他递给嬴婴一个黑楠木匣。
嬴婴一怔,接过了匣子之后,下意识的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可留有姓名?”
“天太黑,那个人打着竹簦,看不清楚长相。把这匣子留下来就走了,还说会再来拜访公子。”
莫名其妙!
嬴婴眉头一拧,心说道:神神秘秘的,做个甚?看样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他夹着木匣子就走进了小帐。
脱下了盔甲,有亲随奉上热水,擦了一把脸之后,又换上了一件干爽的衣服,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那个被他丢在案上的匣子上。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人送过来的呢?嬴婴坐下来,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匣子,似乎是出自内廷。开阖处,还有一层火漆封着。
嬴婴想了想,双手又摩挲木匣片刻,一按盖子上的机括,只听喀吧一声,木盖弹开。
里面放着一卷竹简,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月。除此之外,木匣子里面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
嬴婴小心翼翼的把竹简拿起,就着昏暗的光,展了开来。
“臣缭叩首王上……”
唔,是国尉尉僚的奏章。
嬴婴不由得好奇起来,顺着读下去。脸色原本很轻松,可渐渐的,却有些变了。许久之后,他将竹简重新卷起,放在木匣中收好,面颊微微的抽搐不停,眼中闪现出一抹骇人杀机。
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案上。
嬴婴压抑着声音低吼道:“不报此仇,婴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