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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璠儿!”
李德妃一阵眩晕, 倒在宫女的身上。
在水里守卫的侍卫已经寻过去了。
明知道有侍卫在,三皇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场上还是一阵人仰马翻。元丰帝龙颜变色呼道‘还不去救人’,贵妃等人表面满怀担忧地看着水里, 眼神却意味深长。
还有人说四皇子既然看见三皇子溺水, 为何不前去营救, 反而木讷地站在那儿, 这不是耽误了时间?
由于说话人的声音不大, 场中的人大多注意力都在水里,并未引来太多的瞩目。除了李德妃往这里看了一眼,再是张贤妃。
两人都面现厉色, 但原因却天差地别, 张贤妃是恼怒对方竟攀扯四皇子下水,李德妃大概是听进去并记恨上了。
福儿也听见这句话了,说这话的人是成嫔。
她站在卫傅身后, 没忍住悄悄从后面扯了他一把,卫傅并未回头, 只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
这期间,三皇子已被人捞起来了, 看模样人是晕了过去, 但生死不明。
福儿是知道的, 人落水后一时半会死不了, 反正从三皇子沉入水中到被捞起的这段时间, 是死不了的。
可李德妃的表现却完全不是如此, 也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不懂, 只见她凄厉地又喊了一声璠儿, 人已经扑了上去。
此时几个侍卫已经抱着三皇子上来了, 他们将人放在地上,其中一名侍卫摸了摸三皇子鼓胀的腹部后未做多想,把人翻了过来,还未动作,李德妃的斥声已然来临。
“你想对我的璠儿做什么?”
元丰帝一把拉住她,斥道:“你现在哭又有何用,别挡着侍卫救人!”
李德妃悲凉地呜咽一声,倒在了元丰帝的肩头上。
福儿在一旁瞅着,再一次感叹,娘娘们都厉害,至少这份时时刻刻不忘做戏的功力惊人。
她下意识朝皇后看去,就见此时的皇后眼睛上像蒙了一层琉璃,让人瞧不清她的所思所想,整个人仿佛假人一般。
侍卫单膝跪地,将趴伏姿势的三皇子放在竖起的膝盖上,经过几下按压,对方连吐了好几口水,终于被呛醒了。
李德妃喜极而泣。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元丰帝道:“把三皇子送去帐篷,快去请太医。”
前呼后拥中,人已走了大半,其他人也自是待不下去。卫傅也跟去了,他是太子,又是三皇子兄长,自然要去关心一二。
福儿自然要跟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看那些鱼,不禁地摇了摇头。
三皇子并无大碍,只是呛了些水,喝些驱寒药和安神汤,再调养一阵子,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受惊后需要休息,前来关心的人各自散去。
福儿和卫傅往回走。
因为在外面,两人是一前一后的,看着太子的背影,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福儿真切意识到太子真没她想象中那么稚嫩,他其实很聪明。
东宫之外,和东宫之内,他有两副面孔。
一副就是方才那样,温和有礼在宫里各种机锋下游刃有余,可进退有度之下细想却是忍耐和憋屈。
方才发生的那一切何其可笑,是人都蠢吗?不是,只是这场刻意有人主导的戏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站位。
皇后和太子的位置,让他们时刻处于被攻击的处境,而他们碍于身份,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
是的,别人的能说的话能做的事,他们都不能,谁叫他们是皇后是太子。
憋屈吗?
当然。可皇后需大度,太子需宽厚仁和,这是许多年来规矩、礼仪、世俗困于这个身份的枷锁,所以说皇后、太子从来不好当。
至于其他人,有些人是真坏,有些人是从众,而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其实都是因为有人刻意在纵容。
而她所看到的太子,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骄傲、年轻、容易冲动、偶尔还很孩子气的,像一只刚长出羽翼但羽毛和爪子还稍显稚嫩的雏鹰。
福儿突然有些心疼太子了。
方才在帐篷里,她并未错过元丰帝对三皇子嘘寒问暖时,太子眼中一闪即逝的黯然。
没有孺慕,只有黯然,也许孺慕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消磨殆尽了。
因为这种心态,福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格外乖巧。
乖巧到让卫傅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