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嬿越发的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了,几欲滴血。
这样两个出众的男子,为何都对李令婉这样的青眼有加?李惟元也还罢了,他原是李令婉的大哥,他们两个人有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情分,她自然是比不上的。可淳于祈算什么呢?他和李令婉才见过了几次?但上次在广平侯府的时候她已是瞧出了淳于祈对李令婉甚有兴趣的样子。而现下她这样的狼狈,但李令婉却可以神态悠闲的站在那里,被淳于祈想方设法的搭话,又被李惟元这样细心的护着。
李令嬿心中满满的都是不甘。于是她想了想,就让身旁的小丫鬟附耳过来,同她低语了几句。小丫鬟听了,忙转身向李修柏那里走去。
李修柏此时心里正不痛快着呢。
一者是心疼自己的掌上明珠落水,无端遭此横祸,而这二来,他看都淳于祈便觉得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因为淳于祈是永欢侯的侄子。但凡是跟永欢侯有关的人或事,他瞧见了心里就都会不舒服。但刚刚听得李令嬿说,又偏偏是这个淳于祈让人救了她和李令娟。
所以就算李修柏心中再不愿,可到底还得向淳于祈拱手作谢:“多谢世子出手相救小女。”
淳于祈拱手客套回答:“李侍郎客气了。”
李修柏这时又见到李令婉正好端端的站在李惟元身边,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就双眼一瞪,开口骂她:“你三姐落水,你竟然还能这样无动于衷的站在这里,也不晓得去救一救?你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手足亲情这四个字?”
李令婉觉得这李修柏约莫是只疯狗,反正他但凡心中有气没处撒了就要跟她发火。
察觉到李惟元要为她抱不平,李令婉忙拽了拽他的胳膊,不让他开口说话。
说什么啊?再怎么样李修柏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长辈,他可以随意的骂他们,但他们做小辈的却不能开口顶撞,不然就是不孝不悌。
而且她若是开口顶撞了,那也还好,顶多挨个耳刮子,罚跪祠堂,但李惟元现下已入仕途,当今天子又以孝道治国,若他顶撞李修柏被人知道了,指不定就会有好事的人参他一本呢,那他往后的仕途可就全都毁了。
再者说了,李修柏现下毕竟是户部右侍郎,在仕途上是可以帮到李惟元的,但若是李惟元真的得罪了他,他不念亲情,以他现下的能力,要打压李惟元也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所以还能怎么样?只能忍了呗。
又低头见李惟元因着心中不忿的缘故而双手紧握成了拳,李令婉就伸手去慢慢的抚摸着他的手,让他松开紧攥着的拳头。
但李惟元不可以顶撞李修柏,并不代表淳于祈不可以。
淳于祈发现自己也见不得李令婉受委屈,而且还是这样无端的委屈。
于是他随即就开了口,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润,让人如沐春风,而是微冷了下来,直指人心:“四姑娘闺阁女子,如何会水?便是她去救,也不过是搭上她自己的一条命罢了。四姑娘也是李侍郎的亲生女儿,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出,难不成李侍郎想要四姑娘用自己的一条命去换你另一个女儿的一条命不成?”
这话说的就比较重了,简直不像他平日温和的作风,李令婉就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随即她的手就被李惟元给紧握住了。
李惟元心中正波浪翻涌。
明知道李令婉受了委屈,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让她这样默默的受着,但淳于祈却能在一旁为她仗义执言。
李修柏原本看到淳于祈就有些不高兴的,更何况是现下他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的顶撞自己了,他心中一时就气愤攻心。可转念想着淳于祈毕竟有个永欢侯世子的身份,李修柏又不敢对他如何,也只能气的面如金纸,双手轻颤。但也只能将淳于祈的这句话硬生生的给受了。
老太太这时已经由双红搀扶着走过来了,正好听到了淳于祈说李修柏的话。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依然灵活,当下就忙呵斥着李修柏:“世子说的在理。你是做父亲的人,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个道理你如何会不明白?还不多谢世子教诲。”
又转头对淳于祈笑道:“他在家的时候对婉姐儿和嬿姐儿也是一视同仁的,而且因为婉姐儿是嫡出的缘故,所以他私心里还更疼爱她一些。不过是方才他见到嬿姐儿落了水,心中担忧,一时着急,所以这才乱了心绪,说了婉姐儿两句罢了。”
李令婉闻言,心中就轻嗤,老太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淳于祈心中自然也明白老太太这话是在扯谎,因为先前在大殿里的时候他是见过李修柏那样当众呵斥李令婉的样子的,但这说到底也是他们李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又如何好参与其中太多?所以现下听老太太这样说,他便也就坡下驴,面带微笑的说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老太太和李侍郎不要见怪。”
李修柏便是心中再见怪,可面上也不敢说出来的,反倒还得违心的说着:“不,不,是世子见教的是。”
彼此又客套了两句,淳于祈作辞欲走。这时就将先前那个小丫鬟过来,畏畏缩缩的看着李修柏,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李修柏现下不能对李令婉撒气,更不能对淳于祈撒气,但对一个小丫鬟撒气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就立起一双浓眉,厉声的喝问着那个小丫鬟:“要说什么话便说,如何这般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
李令婉暗中扶额。
因为她觉得李修柏今日的表现和以往真的是差别太大,一点都没有他以往所有的那种儒雅的气质。
是天气太热,所以心中发燥的缘故?还是因为淳于祈是永欢侯的侄子,看到淳于祈他就会想到永欢侯,再想到孙兰漪,所以心中愤恨,却又不好宣之于口的缘故?
李令婉表示,如果是后一种,那她可真是高兴啊。
这种明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心中爱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且矢志不移,可偏偏他还一点法子都没有,甚至都没办法将这事对任何人提起,只能自己闷藏于心中,日积月累的,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可偏偏总会有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人或事在他面前晃悠,但迫于身份差异他还只能受着,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话也不敢说,这种滋味,想必是十分的酸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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