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太子还真是走错门了。
东宫进新人,是什么来路,又是为何进来的,太子虽漠不关心,但也是门清。他向来给太子妃颜面,所以新人进门当晚,他谁那儿也没去。
他了解太子妃,也清楚太子妃平时制衡后院的手段。傅皇后虽贵为皇后,但却不得宠,他从小是看着母后过来的,所以他不会不给嫡妻面子,甚至偶尔还会去全对方的颜面。
让太子来看,太子妃为了避免后院失和,给后院女子安排侍寝的日子,虽不乏小心思,但他愿意配合,毕竟他也不愿闹出后院失和的事。所以他等着太子妃排下侍寝日子,才打算到新人这儿,到底是太子妃娘家人,这个体面他是会给的。
昨日胡良娣为何拦他,他也清楚原因,但有三郡主在里头,最近三郡主不好,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在胡良娣院子里陪了三郡主大半夜,后来天色太晚他又歇在那儿。
胡良娣不能侍寝,便推了身边的一个宫女,被他给驳了,他还不至于饥渴成这样,去临幸一个宫女。
事后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禁了口,下面人自然不敢乱说。不过他已经打算好今晚还是要过来一趟,胡良娣借着三郡主想打太子妃的脸,这个脸他得给出去。
琉璃灯是太子妃弄出的噱头,偶尔走在甬道看着那盏璀璨夺目的琉璃灯,太子也会想太子妃为了避免失和所以制衡后院,可为何又要弄出这盏灯,难道不知晚上看见这盏灯,有多少人会心中暗自生怨,日积月累,必定生乱。
曾经太子以为自己娶了个端庄贤惠知晓轻重的妻子,可随着这几年过下来,又渐渐不这么想了。
太子就是想着这些步入这个院子,所以他根本忘了问福禄今晚该是谁侍寝,没人敢说太子走错门了,谁敢说呢?
盘儿也不敢,至少现在不敢。
不过话已经说了,只能弥补。她忙凑了上前,像以往侍候建平帝那样,为他脱鞋上炕捏肩放松,等把人靴子脱了下来,她也跟着上了炕,伏在太子身后正打算为他捏肩。
她这才发现两人初次见面,她这么做好像有点太不含蓄。
不过又晚了,事情已经做了,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殿下肯定累了,妾身就想帮您放松放松。”
她满脸通红,怯生生的,衬着那水眸,那纤细的身子,真是我见犹怜。
太子就算有点诧异,好吧,是十分诧异,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嗯了一声。
盘儿不禁又回想起当年第一次侍候他的时候,她也慌中出乱,他也没有怪她,听了她的解释,他也是这么嗯了一声。
有些东西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实则并没有,只是深埋在记忆里,等待重启的那一刻。
盘儿陷入回忆中,手下轻轻地揉按着。
她当瘦马那会儿就学过这些侍候人的手段,前世又干了那么多次,早就知道力道的轻重,也知道怎么捏他才会舒服。
所以太子这会儿很舒服,因为长时间伏案而僵硬的颈子轻松多了。
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早在方才,多余的人都下了去,只香蒲和青黛守在次间的门外。对了,还有福禄,连他的干儿子张来顺都去了门外看着。
福禄低着头,不敢往那处看,其实方才他已经偷偷看了很多眼,简直不敢置信这苏奉仪胆子这么大,也不敢置信太子会随了她。
太子看似随和,但也有许多旁人不能碰触的禁忌,例如太子爷从不会让一个女人与他如此亲近,哪怕是太子妃,哪怕是胡良娣。
这位苏奉仪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不愧是那种出身!
福禄又暗自咂嘴,看来扬州瘦马能闻名天下,也不是没道理。倒不是他瞧不起盘儿的出身,经过此事,他再怎么傻也知道这苏奉仪日后前程定不小,哪是他能看不起的,而这宫里最是不讲究出身的地方。
出身低贱又如何,能进了主子的眼,那就是本事。
太子的脊背极直,即使坐在这炕上,也丝毫不见懈怠。手下的肌理结实而又富有弹性,也许旁人不知,见太子看似温儒雅,便以为他便是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太子的也是有功夫的。
骑射、剑法都很好,只是少有人知。
他的袍子很薄,那肌理上的温度透过指尖便传递到盘儿身上,大抵是这具身子从没这么侍候过人,不一会儿,盘儿就觉得有些累了。
捏完肩后,盘儿的手指惯性就滑上那结实的颈子。
指下的颈椎硬硬的,盘儿还用指尖压了压,才找到穴位下了力气去揉捏。指下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盘儿没有注意,她鼻尖全是他身上的迦南香。
纤白的指尖被人按住了,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搓了一下,太子的嗓音有点低沉:“安置吧。”
盘儿有点晕,这是要侍寝了?
她那声嗯刚出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人在说话,盘儿还听到张来顺正低声斥着什么。
是东厢的人发现太子走错了门,找了过来?
门外廊下,张来顺阴着一张脸,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宫女。
是玉萍。
除过这些从宫外带进来还不懂规矩的,旁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冒出来。
太子爷就算走错了门又如何,是个小小的奉仪可置喙的?再是委屈也得给我受着,这就是宫里的规矩,张来顺还从没见过有这么大胆的奴婢,命是不想要了?
怕外面动静扰了主子的兴致,张来顺压着嗓子道:“你和你主子要是不想要命了,就尽管嚷,别怪咱家没提醒你。”
“可、可今晚明明就该是我家主子侍寝才是……”玉萍流着眼泪,磕磕绊绊把话说出来。
太子走错了门,东厢那边也是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