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他人起疑,南风便拎着一只木桶,一瘸一拐的向南挪移,勉强走到有树木遮蔽的地方,胖子急忙迎了过来,抢过木桶反手扔掉,“还拿个破桶干啥?”
不远处有路人经过,南风强打精神,高声道谢,“多谢好人援手,我胳臂断了,求你送我就医。”
胖子知道他在做戏,怜他伤重,将他抱上独轮车,推着前行。
路上有不少行人,偶尔也会有江湖中人走过,每遇到江湖中人,南风都会说话,“他们打我,只为要回那本公输要术,做豆腐的麻子是个好人,帮我说话。”
他这话自然是为了放出风去,让墨门知晓,他先前说的是还给扈隐子,这个还字很重要,至于那个卖豆腐的麻子,也并未帮他说话,但那人离的最近,到时可以让墨门去找他,借那人之口说出细节,如此一来玉清宗的罪名就坐实了。
胖子本来还不明白南风为何要交出秘籍,听他这般说,终于明白了,“这个办法好,玉清宗跳进江河也洗不清了,让墨门与他们纠缠。”
南风身受重伤,精神萎靡,勉力撑到岔路口,授意胖子改道向东。
“得赶快找人给你接胳膊。”胖子说道。
“往东,十几里外有个镇子,这条路我曾经走过。”南风说道。
南风没有支撑到镇子就晕死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破庙里,胖子正在不远处熬药,胖子也是乞丐出身,寻找落脚之处会首选破屋烂庙。
“给我点水喝。”南风喉头发腥,满嘴血气。
听得南风言语,胖子急忙走过来给他倒水,“那道人下手很重,不但敲断了你的胳膊,还踢断了你的鼻子。”
“若不是他愚昧蠢钝中了我的圈套,我定会取他性命,”南风气怒难消,“便是这样,他日我也会要他一条胳膊。”
“行啦,都被人打成这个熊样儿了,还吹牛发狠。”胖子端水过来,扶着南风喂他喝下,“胳膊上了夹板,莫要乱动,你在发烧,再睡会儿。”
“我晕了多久?”南风问道。
“没多久,”胖子伸手外指,“你看,天还没黑。”
南风撑臂坐直,皱眉思虑。
“又想啥呢?”胖子问道。
南风没有立刻接话,他在想此处安不安全,扈隐子对岩隐子只是怕不是忠,得了秘籍不太可能交给岩隐子,他会将秘籍留下。不过扈隐子哪怕不将秘籍交给岩隐子,也会告诉岩隐子遇到并痛殴了他,以此向岩隐子邀功。
扈隐子可能不晓得他被通缉一事,但岩隐子是龙云子的亲传弟子,应该知道铜钟一事,若是扈隐子将遇到并殴打他一事告知岩隐子,岩隐子一定会率人前来追赶。
“此地不宜久留,走。”南风直身站起,一起身,牵动左臂,剧痛锥心。
“你现在这样儿,能走哪儿去呀?”胖子接话。
“咱现在在哪儿?”南风问道。
“镇子的北面。”胖子答道。
“独轮车呢?”南风又问。
“扔镇口了。”胖子说道。
南风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你出去一趟,搬块石头压车,推车往东走,二十里后往东南方向有条岔道,一直走到头,把车扔掉,抱着石头进山,中途找个隐蔽的地方将石头扔掉,再往前走十里,那片区域有不少荆棘,撕块衣服上的布条挂上,然后再回来,回来的时候别走路,走林子,快去快回,别磨蹭。”
“搞的这么费事,你既然认识路,咱直接往东走多好。”胖子说道。
“不能,往东就去东魏了,咱回盂县得往南走。”南风说道。
“唉,你真把你师父的事儿当事儿。”胖子知道南风回盂县干什么。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孝顺侍奉,若是再不为他洗冤报仇,便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想起天元子,南风很是伤怀。
“行啊,你看着火,我去推车。”胖子扔下烧火棍,起身外出。
南风走过去烧火,待得药汤熬好,天也黑了,灭火喝药,也不敢在破庙待,在破庙东面的树林里坐着,等胖子回来。
一直到凌晨时分,胖子才回来。
“出了什么事?”南风问道,他知道那条路的路况,按照他的推断胖子应该在四更回返。
“好险,我差点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