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风过来,天木便主动解释,这剂药的主药是朱砂,白米只是药引,朱砂为火属纯阳之物,能够中和僵尸所带阴寒尸毒,但朱砂有毒,不可多用,若常年服用,日久累积,死后也会因体内火气太重而导致肉身不腐。
白米为洁净之物,可吸附杂气,以它拔毒,在其吸满尸气之后可轻易去除,再换新药,若是用别的药引承载,耗尽药力之后便不能清洁的这般干净。
单是朱砂白米还不够,这只是外用拔毒,由于尸毒已经随着血液进入体内,故此还需要有内服解毒之药,最好是火属毒物,蛇毒就是火属毒物。
但此时是冬天,无处寻找毒蛇,就只能用别物代替,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僵尸的尸牙研磨成粉也可解毒,只是剂量不好拿捏,少了不足以中和尸毒,剂量大了就会毒死人。
天木老道砸了尸牙下来,以磨刀石磨蹭,南风站起走进义庄,由于先前发生过争斗,义庄里一片狼藉。
义庄里有七八具棺材,还有一些不大的陶瓮,棺材和陶瓮大多破碎损毁,地上散落着很多陶片和骨殖。棺材是放尸体的,陶瓮是放尸骨的,这里放的都是客死他乡的异乡人,有棺材睡的应该是死的时候身边还有同伴,棺材都是同伴给他们购置的。陶瓮里的多是尸体不完整的,亦或者是穷人,没有银钱购买棺材,只能火化捡取骨殖。
都说众生平等,其实自古至今众生从来就不曾平等过,且不管五牲六畜都被人吃,只说人自身,有钱有势的锦衣玉食,出入车马。贫民百姓紧衣缩食,难得温饱。就算死了,待遇也不一样,有钱的睡棺材,没钱的连棺材都没的睡。
房中唯一保存完整的是西北角落的那口棺材,那是口灰白色的杂木棺材,隐约可见上面残留有暗紫色的横竖条纹,那是墨斗弹下的痕迹,墨斗本是工匠求平取直的器物,纵横平直等同天地规矩,再以鸡血代墨,弹下线条便可克制妖邪。
除了棺木上的墨斗血线,义庄的墙壁上还残留有不少已经发白的符咒,梁上也有,正所谓趋吉避凶,不知吉凶也就罢了,若是某处有道家符咒或佛教咒语,亦或是周围刻有太极八卦等镇邪之物,当避而远之,以全其身。
在南风随意走动,左右观望的同时,天木师兄弟二人一直在院子里忙碌,南风自义庄出来,发现二人已经停了下来,不过脸上的神情却不是大功告成而是愁恼困惑。
“怎么了?”南风低声问道。
“经络淤塞,内外药物不得连通会合,难起效力。”天木疑惑摇头。
“哪里出了问题?”南风问道,天木的意思是外敷的药物应该与内服的药物合并起效,而眼下两种药物并没有会合生效。
二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想想办法。”南风说道,这女刺客先前自义庄外面待了好几个时辰,一直不曾动手有两种可能,一是担心这是他设的局,去到义庄会遭到围捕。二是她并不在乎同伴尸体,想将计就计暗算于他。事实证明这女刺客一直没有动手是担心遭到他的暗算,如果是为了暗算他,在发现同伴尸体受到破坏时,她便不会急于前往营救。而这也正是他决定救这女刺客的原因。
天木二人闻言更加焦急,先前还说能够救活的,若是救不活就现眼丢人了。
“经络淤塞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南风问道。
“原因有很多。”天木说道。
“后果是什么?”南风对于天木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这话等同不知道。
“她服下了牙粉,不得朱砂中和就会尸毒攻心。”天木说道。
胖子在墙上蹲的不耐烦了,嚷道,“还得多久啊,差不多行了,回去吧。”
南风闻声歪头,瞅了胖子一眼,这家伙怎么看都是个花和尚,哪有半点儿高僧风采。
胖子看到南风瞅他,扭头一旁低声嘀咕,“她没把刀架你脖子上。”
南风刚想说话,天木的师弟忽然想起一事,“师兄,若是尸毒上脑,她的面色应该发黑才对。”
天木闻言恍然大悟,转头看向南风,“大人,你封住了她的穴道?”
“没有,我没跟她动手。”南风摇了摇头。
天木闻声皱眉,想了想伸手将那女刺客扶正,拉低了她的衣襟。
衣襟一低,南风立刻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在女刺客的脖颈下方靠近锁骨的气舍,天鼎两穴各插有一根细小银针。银针一共四根,左右各二,入体多深不得知晓,皮外仅余少许。
“怎么会有银针?”南风看向天木。
“这是墨门的封穴易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