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汉有识字的,便拿了帖来看,看罢,制止众人再打那矮胖男子,指着那矮胖男子说道,“只当你这官册是真的,起来,带我们取拿银钱。”
此时红楼**并不违规犯禁,但官差**又是另外一回事,围观众人便指点嘲笑那人,那矮胖男子羞愧难当,以袖遮面,冲出人群向东急走。
“盂县离此甚远,便是上任也管我们不到,你们跟了去,多诈他些银两。”那大汉将帖给了另外一人。
后者答应下来,拿了帖,又带了一人,快步跟上了前面的矮胖男子。
“散了吧,散了吧。”大汉挥手驱散了围观百姓。
“盂县离龙空寺有多远?”南风冲胖子问道。
“你说啥?”胖子早已被那些坦胸露乳的姑娘乱了心神,没听到南风的问话。
南风又问了一遍,胖子答道,“没多远,同在一郡,龙空寺在驹县,驹县东面就是盂县。”
“在这里等我。”南风转身向东走去。
此时那两个大汉正押着那倒霉的矮胖男子向东行走,那矮胖男子是读人,虽然干了龌龊事,却终究有些斯,行走之时连声向那二人告饶,只道莫要让仆从知晓此事,只说失手打坏了器皿,要照价赔偿。
那二人只为求财,便应了他,又问他住在哪里,那人答曰‘来福客栈。’
此时官场甚是腐败,只要有钱便可捐官来做,这矮胖男子行止不端,寻花亵妓,想必那官也是花钱买来的。
南风跟了他们,乃是动了心思,想要劫了这矮胖男子的差事,若是能做了官差,便可过的舒坦些,最主要的是李朝宗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隐于官场,混迹市井乃是中隐,隐于庙堂就是大隐了。
那二人押着矮胖男子走了几条街,到了来福客栈,那客栈也不很大,不似有钱人住的地方。
三人自正门进去,南风纵身跃起,趴着屋脊,看那矮胖男子进屋拿钱。
矮胖男子还带了个小厮在身边,矮胖男子扯谎,要了钱财出来,给那两个大汉,但后者要白银五十两,矮胖男子拿不出,连声告饶。
此事终究瞒不住,那小厮还是知道了矮胖男子乃亵妓惹事,便连声埋怨那矮胖男子,只道老爷是卖了田地才筹齐了贡献,得了这官职,怪矮胖男子不懂事。
小厮又跪下冲那两个大汉求情,只道二人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盘缠已经耗尽,只剩下了这十两银子,再也拿不出钱来。
那二人哪有同情之心,也不罢休,只是逼那二人拿钱。
矮胖男子无奈,便将随身佩玉扯了下来,那二人还不罢休,欺他是个官身,又做了不光彩的事情,被他们抓了把柄在手里。
闹到最后,那主仆二人也拿不出钱来,两个大汉嫌少,便没有将官册给他,让他们筹银五十里,再去花楼赎回。
待二人离开,南风自房顶跳下,他是乞丐出身,早会偷窃,此番有了灵气修为,更是快速迅捷,轻易便偷了帖在手。
自无人处打开一看,那矮胖男子名为季忠林,此番补的是盂县县长。
这帖又叫官册,一式两份,一份留在朝廷,一份交予官员,以为官员上任的信物,官册上面有名字,辖地,官阶以及赴任时限,并无年龄,长相,籍贯。
眼下的官阶主要沿袭了秦汉官制,共分九阶十八等,一品,从一品,二品,从二品。大县的长官喊做县令,小县的长官喊做县长,县令是七品,县长是从七品,下面还有八品乡正,从八品的乡约,以及九品里正,从九品的保长。
得了官册,南风并未急于回返,赴任之前得设法去了后顾之忧,以免那倒霉的县官儿死缠烂打,到处告状。
听那县长的仆从所说,二人来此赴任走了一个多月,一天最少也走个四五十里,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多里,由此可见那季忠林的老家在千里之外。
这季忠林哪怕不是个好官儿,也罪不至死,杀人灭口是不成的,可是除了杀人灭口,南风眼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斟酌过后又回了那二人居住的客栈。
此时主仆二人正坐在房中商议对策,远在他乡,自然无处筹钱。就这般去讨要,对方也定然不给。按照朝廷律令,官员亵妓是要戴罪受罚的,因寻欢而丢了官册,亦无法自本县县衙求得帮助。
那仆人很是忠诚,想到孤身回乡再筹银两,但二人现在身无分,回程之人无有盘缠,滞留之人不得食宿,再者,一来一回得两个月,也过了赴任日期。
二人束手无策,百般愁恼,苦思良久最终议定,明日厚着脸皮去求那花楼主事开恩,先写下欠债字据,将官册拿了,等赴任之后筹了银两再来还债。
听到这里,南风便没有再听,纵身下房,回那花楼寻找胖子。
花楼对面有很多商铺,晚上都竖板关门,胖子坐在屋檐下,歪头看着花楼的姑娘迎来送往,由于是夏天,穿的都少,很有看头。
“好看不?”南风坐到了胖子旁边。
胖子转头看了南风一眼,咧嘴一笑,“你干嘛去了?”
南风没答话,而是伸手去抓胖子的头发,这家伙之前是个光头,近段时间东奔西走,没有刮头去发,头发已经长了三四寸,勉强能够挽扎。
“干嘛?”胖子抬手去拨。
“想不想当官儿?”南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