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天桑茵茵来过后，她和桑家人再没出现在桑青舒眼前。 桑青舒也没空管他们，农忙一结束，村里的小学开学了。 和谢徽商量过后，桑青舒决定送川宝去上学。 一来，川宝四岁多了，到可以看识字的年龄了。 二来，川宝入学的话，相当于少看一个孩子，安全性大大增加。 问过川宝的意见之后，桑青舒牵着川宝的手去学校报名。这会不用报名费，但孩子上学，一学期5毛钱的学费不能少，本子铅笔这些学生自备。 河湾村大队就有一个小学，以前还能念到五年级的，但由于这几年人少，现在只能从育红班念到三年级。 川宝年龄小，之前没上过学，所以进的是育红班，学费是5毛钱一个学期。 桑青舒领着川宝来的时候，看见报名的那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六七岁大的，没几个和川宝同龄。 而且这些孩子，清一色都是男孩，女孩一个没见着。 桑青舒问校长陆远征：“校长，就没一个女孩儿来报名吗？” “怎么没有？” “过几天扫盲班开班了，你就能见着女孩子了，咱们大队想读的姑娘不少咧！” 说到这个，陆远征笑看了一眼桑青舒。 “说起来，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 “可不嘛！以前你念那会，年年考第一，村上的人都想家里姑娘跟你一样争气呢。” 桑青舒就是这所小学念出来的，养父不舍得给她花钱，那会是周老太力排众议出钱让她念的。 是以，她对这所小学也很有感情。 “都是上扫盲班的？那育红班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呢？” 陆远征摇头：“你还不知道嘛，这要钱的课，谁家舍得上？现在舍得出钱给孩子上课的，也就那几户殷实点的人家了。” 育红班和一二三年级，那都是要钱的。 但扫盲班不同，扫盲班是国家为了群众扫盲设立的，不但不限制年龄段，还不用钱，目的就是为了让群众识字，脱离盲身份。 但就算是这样的扫盲班，刚创办的时候也很难推展，很多人都觉得识字没什么好处，照样是要下地干活的命，都不愿意来。 桑青舒：“多读总是好的，现在城里想要工作，都得考上中专呢。” “念到初中都要多少钱了？还中专呢，难上加难。” 陆远征叹一口气，目光在看向川宝的时候变得柔和了几分：“你家的娃娃？” “对，我家的，川宝，向给校长爷爷问好。” “校长爷爷好～” 小孩子的声音软乎乎的，听得陆远征心里软软的：“你好呀，你叫川宝对吗？可取了大名了？” “取了的，我大名叫谢川。” “谢川，好名字！” 确认完资料，交完费用之后，桑青舒就领着川宝回来了。 下周一开始，是川宝进育红班的第一天。 因为马上要上学去了，川宝期待极了：“婶娘，育红班好不好？” “婶娘，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经常回家找你和妹妹了？” “婶娘，要不我不上学了，我舍不得你。” 桑青舒失笑：“傻孩子，等妹妹长大了也是要跟你一起去的，上学才能明事理。” “妹妹长大后也要去上学吗？” “对！”桑青舒给予肯定答案。 小家伙缠着桑青舒说了一会上学的好处，得知上学以后可以认字可以算数，还可以考上更高的学校，找到工作之后，芜湖一声就出去找村里的小伙伴们玩儿了。 “铁蛋铁蛋，你知道吗？我婶娘要送我去上学啦！” “对呀！上了育红班以后我就能识字了，以后就能找个好工作啦！” “大壮哥哥，我要去上育红班啦，以后不能和你玩啦！” “阿杏姐姐，我要去上育红班啦……” 川宝不过是在村里溜达一圈，下午开始，各家传来孩子哭爹喊娘以及大人没好气骂人的声音。 “川宝都去上育红班了，我也要去上育红班。” “呜呜呜！爹，我也要去上育红班！” “妈，你不让我上育红班就是不爱我……别打了别打了……” 不仅仅是下午，接下来的两天，队上到处都是这种声音，甚至有传染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孩子哭闹着要去上育红班。 桑青舒家住得离村里稍偏，听不到这些声音，她只知道，周一领着川宝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学校多了好些人。 一看见她，陆远征就笑眯眯招手：“青舒，还是你有办法。” 桑青舒一脸懵逼：“校长这话什么意思？” “还瞒着我呢？不是你让川宝回去后跟村里孩子说的？我跟你说，今早上这些社员之所以领着孩子过来，全都是川宝的功劳。” 从老校长的话语中，桑青舒才勉强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川宝的一个举动，竟然让队上这么多人改变想法，当下有些啼笑皆非。 陆远征仍旧笑眯眯：“现在我只希望这些孩子能学成，只要他们不退学，到时候到了三年级，咱们学校就能继续开班，开到五年级了。” 一个队上上学的人如果足够多，是可以申请扩大规模的，就如同当时桑青舒还在念的时候，同期念的人也不少，那会的河湾村小学就能教到五年级。 这年头，小学本是五年制的，再往后的初中，就要去公社或是县里念了。 二人说话的同时，川宝见到了平日的小伙伴们，开开心心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大壮哥，你们也来啦！” “阿杏姐姐…” “川宝，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上学了。” 说话的是苏秋生的孙女阿杏，她牵着一个和川宝差不多大的男孩走出来，面上笑容和煦。 小孩们叽叽喳喳没一会，就有年轻的老师走出来，要带他们进去上学。 虽然是自己吵着要来上学的，但孩子们还是很紧张，在那张望着自家大人，不愿意跟老师进去，就连川宝也是如此。 桑青舒站在门边柔声道：“川宝去吧，要听老师的话，我们在家等你。” “呜呜呜，婶娘，我想叔叔和妹妹了。” “你看看，那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