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弟弟呢?你把你弟弟弄哪儿去了?”何氏此时真是肝胆俱裂,摇着杨铁根就吼了起来。
何氏的行为处事风格从来没有变过,不问事情缘由不问青红皂白,只要不是杨学章,上来就是一通谴责。
杨铁根本来想说的话,被何氏激动的这一摇一吼,顿时说不出来。
杨老爷子也非常着急,但他看三儿子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来话,赶紧把何氏扯到炕上坐下。
“行了,你别晃他了,你让老三慢慢说,现在急也没用。”
何氏也知道现在不是吼人的时候,手脚俱软的被杨老爷子拖到炕上。杨铁根这边姚氏又是搬凳子让他坐下,又是倒水的。
杨铁根坐下灌了一大碗水,才缓缓将事情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杨学章和杨铁根二人到了淮河县,就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同行一起的还有那位陈姓同窗和他的爹。
因为何氏给的银钱有限,两人就开了一间房。当然是杨学章睡床,杨铁根打地铺了。
在客栈休息下来,因为早到了一日,杨学章和陈姓同窗还游玩了一天。
第三日黎明前,两人去县衙点名入场。进去之前,都是踌躇满志、自信满满的。
杨铁根和陈姓同窗的爹两人一直在县衙外候着,一直等到下午时分,考生们才渐渐出场。
杨学章和陈姓同窗互相搀扶着走出来,两人都是脸色惨白,一脸的失魂落魄、不敢置信,仿若遭受了莫大的打击。
在杨铁根两人的匆忙的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杨学章和陈姓同窗进了考场,本来是胸有成竹开卷答题。
谁知道看到题旨以后却是满脸的呆滞,两人看了八股的题旨又去看试贴诗的题目,看了更是如五雷轰顶,原来那位胡姓生给他们的考题根本与考试的题旨风马牛不相干。
此时的两人已经没有继续考试的心情了,满脑子都是题目为什么不对,一直到了规定考试时间到了,试卷也没写一个字,只能交了白卷。直到考场开始赶人,两人才手脚俱软的相互扶持走出考场。
听完两人的述说,杨铁根和那位陈姓同窗的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看二人那遭受重创的样子,赶紧扶着两人回到客栈。
一直在客栈呆到晚上,杨学章和那位陈姓同窗才清醒过来。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在各自亲人的陪同之下去找其他几位也买了考题的考生。
这次来淮河县里考试的考生,大部分都住在附近几个小客栈里,杨学章和那位陈姓同窗也是知道他们住在哪儿的。
一路挨着找过去,另外几名考生和他们的情况一样,几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上当受骗了。
从胡姓生手里买考题的人都被他骗了,考题没有一个是正确的,亏他们对着那考题做了很多功课。
几个受骗的生在一起坐了良久,商量了半天才商量出明天一起去找那个姓胡的。
可是又该到哪里去找呢?
他们综合了一下资料,只知道那人姓胡,家是淮河县的,在落云镇有亲友。而且连考题都是假的,说不定那人的资料也是假的。
但是不管怎样,那可是50两白花花的银子,这些考生家里都不富裕,几乎掏空了整个家里才拿出来的。
这是一番可以想象的到的寻找,在县里找了两天都没有打听出来任何消息。而且他们这毕竟是事关考场作弊,也不敢大声宣扬去报官,只敢私下找人打听。
连找了两天都无果,几人只得商量着回镇上再找找看。期间各自陪考父母的责备与伤心欲绝,这里就不一一描述了。
回到落云镇,杨学章在陈姓同窗家里住下,准备结伴继续寻找那个胡姓生,又看离归家时间过去好几天了,便遣了杨铁根回家报信。
何氏听完顿时嚎哭起来,杨老爷子脸色也难看的可以。
大房夫妻满脸呆滞,非常不敢置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杨铁根是早已知晓还陪伴找了好几天,所以此刻是面无表情。而姚氏和林青婉则是两两对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的天哪,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那可是50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何氏此时也顾不得儿子是不是秀才公了,只顾得去心疼那50两银子。她这次是真的伤心的哭了,边拍着大腿,边哭嚎起来,老泪糊得满脸都是。
王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是跳嚣起来。
“娘,那你说怎么办呀?这可是50两银子,全家的家当,就这么没啦?”
没有人理会她,此时何氏和杨老爷子都是只顾得伤心去了,哪儿有功夫去管她。
“这样的人逮到了真该碎尸万段,要不我们报官去吧?”杨铁栓也恨得牙痒痒的。
一直低着头坐那的杨铁根,抬头说了一句话。“这事不能闹大,闹大了都脱不了干系,毕竟是科考作弊。被人知道了,此事可大可小。”
杨铁根也不懂这其中的干系,还是那些考生商量的时候,他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才了解的。
本来还觉得老大提议不错停下哭声的何氏,一听到这话,又嚎了起来。
报官不行,找又找不到人,看来这下是真没辙了。
正屋里安静下来,只听得何氏伤心的哭嚎声。
又站了一会,几人散去。林青婉回到屋里,对杨铁柱说了此事。
杨铁柱听完,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过了良久,才缓缓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