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娘子连忙放下手,一双眼瞪着郁青青,“你胡说些什么”
郁青青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邹娘子有恶意一眼就看的出来。
是针对薛娘子
郁青青垂下眼,再抬起眼,眼底带着恶意,“你要是不喜欢我小叔,干嘛拎着我小叔的衣服还生怕是薛姨动手洗我小叔的衣服莫不是我小叔要吃个酒,你都要问问看是和谁一起吃的”
旁边的人哄笑出声,但凡是沾染上了男女之情,就总是会让人喜欢凑热闹,谁也知道不大可能,郁广德虽说目前只做一些散工,到底是个青壮,怎么会看得上有了孩子,容貌不扬的邹娘子
邹嫂子气得身子发抖,她扑上前:“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有生得壮实一些的妇人立即拦住了她,“邹娘子,算了,还是个孩子呢,你看穗穗,都吓着了。”
看着邹婶的架势,有其他人劝说:“是啊,是啊。小姑娘,你也少说几句,都是街坊邻居的。”
郁青青低头看着穗穗,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可没个害怕的模样。
郁青青把穗穗的耳朵捂住,“我叫做郁青青,喊我青丫头就行。邹嫂子是吧,村子里都说我是个泼皮,仗着年龄小折腾是非。”
冷笑一声,郁青青单手用带了水珠的手拂过眼,然后又放在穗穗的耳朵上。
“我最恨的就是嚼舌头的人,谁若是惹我,非闹他家鸡犬不宁,反正我没爹没娘,没有牵挂。”
一点水珠从她的眉梢落在了眼下,折射出来的光让她的眼淬着寒光似的。
邹娘子打了一个寒碜,他丈夫一次酒后提到了薛娘子温柔,她心生醋意,也怀疑薛娘子勾引她丈夫。
平时只要是遇到了薛娘子,言语总是会怼上几句,没想到今儿竟然被薛娘子的邻居给怼回来了。
她的身子气得发抖,不过对方十一岁的年龄确实让她不敢做些什么,这年龄的孩子带着执拗的傻气,要是真做出些什么,就不值当了。
“我不和你这个孩子计较。”
邹娘子这样一说就是服了软,她直接把盆子里的东西收拾好,离开了这里。
等到邹嫂子离开,有人觉得郁青青太过于彪悍,这样不和睦,也有人觉得邹嫂子平时太过于针对薛娘子,这是一报还一报,终于有人制住了她。
郁青青既然是郁广德出手让她到了县城里,她少不得要回报郁广德。干脆做出泼妇模样,护着薛娘子,不让薛娘子的名声有瑕。
其实就算是没有郁广德,郁青青认识了薛娘子,也会替她维护名声。
她前世陷于青楼,名声那叫做一个难听,她会羡慕那些大家闺秀,却没有嫉妒扯人到泥潭的心思。当年在京郊的白马寺,她就护过一个容貌娇美的小娘子,让人齐齐全全的得救,名声没有一丁点瑕疵。
这世道不容易,何苦为难女人
郁青青把洗好的衣服拧好放在盆中,对说自己太彪悍的人说道:“我年龄小也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奇了怪了,是邹大婶贱者先撩,说是要撕我嘴的也是她,你们反而是劝劝她,莫要继续这样嚼舌头,小心我拿剪刀给她剪去了。”
看着众人讪讪离开,郁青青一只手抱着盆子,一只手拉着穗穗离开,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姐姐,你好厉害。”穗穗的眼底满是闪烁着光芒。
郁青青眼睛一转,“你娘性子温和,已经许多年不好改了,你性格倒是可以泼辣一些。”说完拧了一把穗穗的腮帮子。
她越发觉得可惜,这穗穗的腮帮子不如金宝的腮帮子嫩滑。
在河对岸的酒楼里,小厮打扮的人对着锦衣的公子说起对面的郁青青。
“大少爷,哪儿有这样的人,自己泼辣不说,还教坏了小孩子。”
锦衣公子手中执白瓷杯,背后靠着软枕,模样像是品酒,实则是喝得白水,他开口道:“她也是替人维护名声,小门小户的姑娘,不泼辣些也不好活下去。”
他约莫十六岁年龄,生得是容貌昳丽,翩翩浊世子模样,只可惜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这段时间睡得不好,折损了他的颜色。
小厮嘿嘿一笑,“也是,我总是想着,倘若是我娘子也是这般,那就太泼辣了。”
锦衣公子没好气地摇摇头,“等到回京了,就给你和银杏办好事。你放心,银杏的性子温柔。”
“多谢大少爷。”
小厮看着锦衣公子捏眉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大少爷,您这是头又疼了。”
“刚刚好了一些,现在又有些疼了。我们走吧。”
“您既然头疼,不如再休息一会儿。”
“不必。”锦衣公子摇头,“刚刚没那么疼,这会儿又疼起来了。”
这小厮叫做引泉,是广伯王府的家生子,他伺候的这人正是广伯王爷嫡长子霍世骁,两人离开京城到这里是为了求医。
半个月以前,大公子忽然多了头疼的毛病,自从一夜做了梦后,头总是隐隐作痛,传闻这洛河县旁有个神医谷,便到这里求医。
霍世骁叹息了一声,刚在这酒楼里坐着,头疼轻了几分,他甚至饶有兴致可以看对面的泼妇吵架,只可惜没多久这头疼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