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族长和里正听了都是非常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
杨氏还想说什么,林青婉拽了一下她。
“算了,就这样吧,粮食我们不要了。”林青婉说道,杨铁柱在旁边点了点头。
杨族长和里正他们看双方一说好,便让拿来笔墨纸砚立分家。刚好屋里有个读人,倒也不缺这些。
王氏倒想说两句,但是一想到族长和里正今天来就是来主持分家的,所以想把二房净身扫地出门根本不可能。
转念一想,两亩地也不多,家里还有10亩呢,就是心疼二房住的那房子。她本来准备等二房滚蛋以后,就把那房子要过来给大郎几人住的。
杨铁栓脑子比自己婆娘清楚,知道现在是木已成舟,索性一直站那里不吭气。别到时候闹得族长里正看不过去,直接强制分家就得不偿失了。
何氏在东屋爬在门上听着,听到要分二房两亩地很想出去闹上一番,但一想杨族长和杨老爷子的话,只能压着性子也不敢出来插嘴,心里是火烧火燎的。
三房两口子,你望我我望你,姚氏眼中满是祈求,杨铁根则是满眼挣扎。
姚氏眼里的光芒慢慢黯淡下来,杨铁根眼睛一闭一跺脚对姚氏点了一下头就冲了出去。
就在里正好立分家,准备让双方都签字画押的时候,杨家三房两口子突然冲出来,‘嘭’地一下跪在了堂屋中央。
杨族长很是诧异,连忙站起来要去扶两人。
“这是咋了?”
杨铁根满脸痛苦挣扎,但是想想干瘦的媳妇还有两个又瘦又小的孩子,只能把额头触地哭着对杨老爷子说:“爹,你、你也把我分出去吧!求求你了!”
杨老爷子听到这话大受打击,不敢置信的指着他,“你、你——你再说一遍……”
杨铁根趴伏在地上,不断的摇着头,“爹,我啥也不多要,你就照着二哥那样把我分出去吧,
我也不要粮食了。你就当我不孝吧,实在是过不了了,真的过不了了……”
姚氏嘴笨,也学不来林青婉的慢慢布局,只能杨铁根说一句,她就在旁边磕一个头求着杨老爷子。没磕几下,额头上就磕了个血印子出来。
林青婉走上前去,要把她拉起来。这可是砖石地面,照姚氏这么磕,非把人磕死不可。
姚氏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脸上满是泪水。细条的瘦脸上鼻涕泪水混成一团,再加上额头上的血印子,看起来让人心酸又可怜。
“爹,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求求你……”姚氏嘴里不停的喃喃着,又要俯下身去磕头。
林青婉鼻子又酸的厉害,把眼睛瞪的老大,才没让眼泪出来。
什么样的家,能把儿子媳妇逼成这样,逼的人求着把他们分出去。
杨族长和里正都过来拉这两口子,可是两人就是不起身,跪在那里趴伏在地上。
两人只能站在旁边不断的摇头唏嘘,他们对三房在杨家的内情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杨家三媳妇在屋里不受人待见,但看这两口子这样就知道在这家里也是不好过的。杨铁栓脸上的血口子还有姚氏脸上的肿红,杨族长和里正也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只是当事人不吭气,他们也不好问出口。
杨老爷子大受打击的瘫在椅子上,满脸颓废。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老三,居然会当着族长里正来这么一出。
何氏在里面终于听不下去了,撞开门冲出来,上来就是对姚氏劈头盖脸的打。
“我让你撺掇我儿子跟我闹分家,我让你成天不干人事儿,我打死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小烂货,小-屄-货,你个坏心肠的脚底流脓,简直坏出了水儿……”
何氏冲过来的动作太大,林青婉差点没被她撞出去,还好杨铁柱在后面搀了她一把。
杨族长看这泼妇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打儿媳妇,骂的如此难听,气得是直跺脚。
可是妇人之间的撕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上去插手,只得对着杨老爷子吼道:“杨栓,你管管你这个泼妇,我们杨氏家族怎么娶了个这样的泼妇回来,丢人啊丢人啊!”
杨老爷子又悲又愤又惊又怒,瞪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抖着嘴唇想说话,半天话也没说出口。
杨铁根眼看姚氏被何氏压在身子下面,揪着头发大嘴巴抽。姚氏本来身材就干瘦娇小哪里是怒中何氏的对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何氏在她身上又揪又掐,一边还挨着巴掌。
杨铁根脑中绷了许久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膝行过去,一把把何氏挥坐在地上。将姚氏揽在怀里,红着眼睛嘶吼道:“没人撺掇我,是我自己要分家,就你天天这样,你觉得日子能过吗?我们两口子成日里累死累活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为什么在你嘴里就落不下一个好?如果孝顺换来的就是任意欺辱非打即骂,那么我不要孝顺了!”
这是向来沉默寡言天天在家充当小透明的杨铁根,第一次对杨家对何氏发出这样的咆哮。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人呢,尤其是压抑已久,被人欺负到无路可走的人。
“我要分家!!”
杨铁根撕心裂肺的咆哮惊傻了屋里所有人,包括杨老爷子,包括何氏,包括大房两口子……
……
何氏跌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