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案子,真永也不盯着辛槐打量了,也不揪着那两句诗不放了,低头看着湿漉漉的山石,道:“读人的可能性很大,可以临摹陈绪之的字,可见是个读人。或者,他本身就是陈绪之的同窗。”
辛槐提醒道:“拐走刘真真的那人可是杀了她身手不错的两个侍女。”
读人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女?
想了想,颜少卿又道:“之前已经说过了,伪造信的幕后之人必定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是个穷苦的读人?”
真永反驳道:“不是说陈绪之身手就很不错吗?就算不是他,是旁人。谁说刘真真的情郎就一定是拐带她的人?说不定,刘真真和情郎在这里相会,被人看上了。等这一对小鸳鸯分开,那人跟上刘真真,将她们三个劫持到后山,杀了两个反抗的侍女,再将刘真真带走……”
辛槐:“……”
好像有点道理啊!
可颜少卿不认同,反驳道:“不可能。返回前面寺庙的路离两个侍女被杀的地方不近。就凭两个侍女的身手,就不会任由歹人将她们带走,就算打不过,也会呼救。四月初一那日虽然也下着雨,但来万松崖的人不少,只要呼救,就劫持不了。”
真永是鸭子嘴硬:“怎么不可能。初一那日的雨可比今日大多了。只怕也如今日这般,这一片都无人。人都没有,呼救又有谁听得到?而且,说不定那歹人还有手下呢!说不定个个武力更高呢!突然出现,瞬间将刘真真主仆三人钳制住,将她们拖去了后山的林子里?”
颜少卿沉默。
也不是不可能。
真永呵呵冷笑道:“依我看,劫持刘真真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歹人。说不定是刘家的仇人。就冲老刘头那臭脾气,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杀不了老刘头,就拿他最疼爱的孙女出气。”
辛槐点了点头。
很有道理。
对一个望族老家主来说,还有什么比孙女被掳走,坏了家族名誉打击更大?
他总结道:“也就是说,刘真真的情郎是个家境普通的读人。杀死刘真真侍女,掳走刘真真的是另一个人。这人要么权势大,要么身手不凡。至于,伪造信的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掳走刘真真之人。他之所以写那信,只是转移视线,将线索往陈绪之身上引,引得刘家陈家争吵,吵得这两家人声名狼藉。而他,好趁机带着刘真真远走高飞。”
颜少卿:“分析很有道理。不过,你的意思,那人对刘真真也有意思?”
若只是见色起意,得手后,一般也会杀掉。
带着远走高飞,那必定是情根深种。
辛槐:“刘真真那么漂亮,是男人都会动心吧?”
“嗤”
真永冷笑一声:“谁说的?不过庸脂俗粉而已。”
见颜少卿锐利冰冷的目光看过来,他又冷哼一声:“说不定刘真真早被杀了。”
辛槐只觉头皮发麻。
因为,真永说的很有可能。
可随后,真永又加了一句:“说不定陈绪之也被杀了。这厮纠缠刘真真,一路跟踪刘真真,发现她被劫持,然后挺身而出。结果不敌被杀。那伪造的信,无非就是将脏水往陈绪之刘真真两人身上泼,好将凶手自己摘出来。”
辛槐冲他拱了拱手:“佩服!”
他不是阴阳怪气,而是真的夸赞。
这番推测确实有道理。
就连颜少卿看真永的眼神都没那么冰冷了。
真永顿时洋洋得意,目眺远方,诗兴大发,很想吟诗一首。
可想了半天,也做不出辛槐那两句“松风吹茵露,翠湿香袅袅”水平的诗句。
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年浑浑噩噩度日,都没在诗词上下功夫。
竟然连穷乡僻壤的一个小小捕头都比不上。
真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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