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甜水巷巷口停下。
看着辛槐疲惫憔悴的面容,颜少卿轻叹一口气,嘱咐道:“好好休息!”
辛槐道了谢,下了马车,扶着墙踩着烂泥,踉跄着回了家。
可没想,他都这么惨了,家里比他更惨。
家中愁云惨雾。
辛父黑着脸,沉默不语。
辛桃红着眼睛,明显哭过。
辛李一脸的不知所措。
无人注意到辛槐的狼狈和虚弱。
辛槐连忙打起精神问道:“出什么事了?父亲,是不是又哪里痛了?”
辛父摇头:“没事。”
明显就是撒谎。
辛槐皱着眉头,问道:“有人来借钱?”
除了这事,他实在猜不到还有其它的可能,能让家人愁成这样。
可辛父仍是摇头。
见从辛父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辛槐只得问辛李:“小弟,你来说。”
辛李年纪小,还不会像大人那般谎话张口就来,他正要回答,却被辛父一瞪,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见他们不说,辛槐很不高兴:“一家人就应该坦诚相待,有什么事明说,直接说,不要憋在心里。”
辛桃看着他,欲言又止,可被辛父一瞪,连忙低下头。
辛槐越发生气,激将道:“既然你们都不说,那以后也不要说。若是因此出了大事,也不要来找我。”
说完,转身就要进西屋。
激将法果然好用,他才迈步,辛桃就哭出了声:“槐,我不想做小妾……”
辛槐一愣,连忙转身看向她,不可置信地道:“姐,谁让你做小妾了?”
辛桃哭得眼泪汪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辛槐又看向辛李。
见大姐都说了,小孩子这才支支吾吾地道:“是,是你们衙门的周主薄……”
辛槐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周主薄?”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找到咱家,说要大姐做他小妾?”
辛李摇头:“不是周主薄,是他家的下人来的咱家,说,周主薄看中大姐了。那人走的时候,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说敢不答应,就要让大哥你在衙门待不下去。”
那些难听的话,辛李不敢说出来,怕伤大姐的心,也怕伤大哥的心。
辛槐愣愣地看着辛李。
竟然有这样的事?难怪父亲不愿告诉他。
辛槐仍是不可置信:“大姐很少出门。周主薄又住在县衙,他怎么看中大姐的?”
辛李又支吾起来:“就……就是那日,我和大姐去衙门给你送伞……”
辛槐脑子“轰”的一声。
竟然是他连累了大姐。
他拿起腰刀就要走:“我去衙门找他。”
辛桃立马不哭了,跳起来拦着他,哀求道:“槐,不能啊!”
一直沉默叹气的辛父道:“槐儿,不能啊!他是官,而你……只是吏役……”
辛槐冷笑。
辛父这话没错。
他虽然是个捕头,听起来不差,其实在这个世界,在官员眼中,他狗屁都不是,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吏役,随时都可以换掉。
辛槐安慰父亲道:“放心,我有办法,我去找钦差大人。”
可辛父仍是不肯:“我知道钦差大臣如今看重你。也许看在你断案能力的份上,钦差大臣会帮你说说话,可等钦差大臣一走,我们要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