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证明什么?”成宫静静地开口,他转头,目光移到了泽村的身上,“谁需要你的证明?”
泽村一愣。
真神奇。
成宫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会在见到泽村比赛的上半场就叫嚣着要把那个不听话私自练习变化球的笨蛋从投手丘上拽下来。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他也是,他甚至都做好了被人劝说阻拦的准备。
但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就像是思维与情感已经解离。明明血液在身体内沸腾,沿顺动静脉灼烧四肢百骸,在心脏汇聚成岩浆不断翻滚,烫得胸口阵阵发疼,疼痛却刺激着他的神经,清晰且直白地告诉他此刻应有的行为。
荣纯还在比赛,他不能打扰他。
成宫知道泽村看重棒球的每场比赛,知道泽村应该有自己的人际交往,知道自己不过是泽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前辈,没有谁规定泽村一定要围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他所有的事情,而他没有任何理由闹脾气。
他只是前辈。
所以他明明可以像往常一样对所有人宣泄自己的不满,他可以直白了当地询问泽村这几天在做什么,当然他知道一旦自己去问,泽村一定会回答,可他选择了等待。
而他等待的结局却是泽村背着他偷偷练习变化球。
他已经无数次告诫泽村不要在没有专业人士指导下私自学习新球,错误的姿势会导致身体损伤,一旦出现意外将是无法逆转的事故,那么未来他将不是站在投手丘上,而是坐在医院的诊室里!
泽村把他的话完全抛在了脑后!
在别人欣喜惊叹的时候,他在愤怒,愤怒又被瞬间袭来的强烈不安覆盖,万幸少年的投球姿势没有改变,身体也似乎没有损伤,他希望亲自了解泽村的身体状况,而等待比赛结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不是惊喜,这真是对他最完美的惊吓。
更可恨的是他见到少年被别人夸赞,他无法将诘责付诸于口。
他居然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在乎这个笨蛋。
而现在这个笨蛋在说什么,他要证明什么,谁需要他的证明?
别人的看法与他何干?
如果你真想为我做点什么,就给我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你在为谁投球?”成宫问。
泽村似乎没有明白这个问题的含义,他歪着脑袋,但还是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如实回答:“当然是为了队伍的胜利!”
“老实说,今天站在投手丘上差点被前辈们的气势压倒,才不过投了五局就浑身酸痛,不过我更加确定一点,果然没有任何地方比投手丘更能享受棒球比赛的刺激,就算是鸣桑,想要我让开投手丘也不行哦!”
“是吗?”成宫轻声反问,突然放大声音道,“那就别搞错你站在投手丘上的理由了!你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任何别的人!如果想要一直站在投手上,就给我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我做的所有事情不需要谁的认同,只是因为我想!也不需要谁来为我证明!”
鸣桑非常生气。
但好像不是因为他想要霸占投手丘,而是别的原因,是什么原因?
泽村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成宫远去的背影。
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起初只是为了想要帮助成宫从低谷中离开,结果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他在接受成宫的帮助,因为一直在接受,所以心中一直有着不安。
他有帮到成宫吗?他有回应成宫的期待吗?有因为他让成宫受到非议吗?实力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佳答案,他只能用笨蛋的热血努力来交出答卷。
他距离鸣,有更近一点了吗?
成宫鸣是泽村荣纯心中渴望成为的存在,渴望超越的存在,也是他希望陪伴的存在。
他是为了成宫鸣才来稻实的。
但是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鸣桑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