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本来还对胖子有些许歉意,感觉让胖子舍了老婆陪着自己闯荡江湖有些不妥,而今听胖子这般说,便不再内疚了,哪怕不是为了他,胖子自山里住够了也会往外跑。
见南风不曾接话,胖子以为他在担心诸葛婵娟,“你就别瞎寻思了,你老婆肯定没事儿。”
南风点了点头,实则他先前想的并不是诸葛婵娟,而是胖子自己,佛光寺的八部金身貌似真能开心通窍,提升心智,胖子较之前聪明了许多,想事情也周全了不少。不过变化总不是朝夕之间能够完成的,胖子心窍尚未全开,先前十几年的虑事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八爷在后面冲草鸡下手,确切的说是下口,咬的那些草鸡惊叫不已,南风呵斥了几次,八爷也不收敛,胖子不胜其烦,“来来来,我来赶车,你去看着你的猫头鹰。”
南风拉动缰绳停车,将马鞭交给胖子,“什么猫头鹰,它叫八爷。”
“八爷?还八哥呢。”胖子接过马鞭,蹭上车辕,“驾!”
南风自后面坐进车厢,上车之后现八爷已经离开了装有草鸡的箩筐,躲到一角低头假寐。
“你还装无辜?”南风抓了八爷过来,伸手捏去了它嘴角的鸡毛。
八爷在白天不怎么活泼,被南风揽着,很快就睡着了,马车颠簸,南风担心把它颠醒,就一直托着它。
胖子知道南风急着回去,一路催马,花刺儿大方的很,马车是双马驾辕,两匹马都是好脚力,很是赶道儿。
天气炎热,马匹出汗,每跑几十里就得停车饮马,饮马时趁机解手方便,其他时间都在赶路。
二人来时走的是小路,回程走的是大路,又有马车代步,行的快,入更之前便赶回了李朝宗等人先前下榻的客栈。
客栈的毁坏程度比南风预想的还要严重,东墙连带东厢全被炸没了,北面正房也严重损毁,东北角落的几间连废墟都没剩下,砖石瓦块全被炸飞了,地上遗留着一个偌大的土坑,偏西的几间由于离爆炸区域较远,没被炸飞,但房屋也都塌了,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客栈西面是前厅,前厅也塌了,不止前厅,连南北的邻居也都遭了秧,房屋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要不要过去问问?”胖子指了指废墟,此时那里有几个工匠在处理废墟,捡拾砖瓦。
“先等等。”南风抬了抬手,爆炸的中心正是先前停放马车的位置,根据这一地的狼藉不难看出当日爆炸的威力是是何等惊人,此前他并不确定此事是人为还是意外,现在看来意外的可能性大,一来李朝宗没有杀掉王仲夫妇的动机,二来最近几天实在是太热了,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这么热的天气,便是把车篷的帘子撩起来,在里面坐着也热的懵,而李朝宗的车辇是停放在这里的,门又是关着的,里面的温度定然高的吓人。
在二人打量废墟之时,一名工匠冲二人摆手,“走吧,这里住不得了,往西面走两条街,那里有住处。”
“多谢多谢,”南风冲那说话的工匠拱了拱手,转而迈步向那人走去,到得近了,问道,“请问老哥儿,这里生了什么事情?”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礼物是礼,礼貌也是礼,两个礼都能换得好人缘,那工匠见南风礼数周全,便答道,“前几日有几个客商寄宿在此,车上当是载了火药,日头蒸腾,炸了。”
“啊?”南风佯装惊讶。
“往西去吧,那里还有一家客栈。”工匠好心指路。
南风道过谢,退了回来。
“咋样?”胖子问道。
“等他们下了工,我再去问问。”南风将手伸进车厢抚摸着八爷,八爷见他就在外面,便不再咕咕寻找。
二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没过多久天就黑了,工匠开始下工,南风快走几步,追上了先前说话的那个工匠,“老哥儿,又叨扰。”
“不碍事,你说。”工匠说道。
南风递了两分银子过去,“天热,与老哥儿买梅解暑。”
“这是作何?”工匠大感疑惑。
南风将那银子塞进工匠衣兜,说道,“实不相瞒,先前出事的那些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与他们约定在这里见面,请问老哥儿,我的那些朋友怎么样了,坏了客栈的房舍,他们可曾赔偿?”
那工匠住在近处,了解情况,对南风印象又好,便将事情经过详说与他。
半柱香之后,南风问明了情况,别了工匠,回到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