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行老者

老者指着高乐攥着自己衣衫的小手，辩解道：“明明是他抓着我呀，我……”

老妪骂道：“你拿了他辛苦讨来的一点钱，他不抓着你，难不成还要抓我们啊？”

一位七旬老人站了出来，厉声斥责：“你把孩子讨来的钱还给他。”

路人纷纷怒骂：“就是，谁讨来的就是谁的，不许你拿孩子的钱！”

“还给他！”

“快还给孩子！”

老者脑袋有些发懵，一双厚重的眼帘下终于看见了半个瞳孔，急道：“小子，你告诉他们，我不是你爷爷，这事跟我没关系，你快说啊。”

高乐小嘴撇了撇，“哇“地一声，哭的更大声了：“爷爷，你别不要我呀，我只有爷爷你一个亲人了，这钱我不要了还不行嘛，我也不吃饭了，你让我饿死算了，呜呜……”

老者在众人的指责下有些扛不住了，急道：“喂，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高乐哭着向他一伸手，道：“把钱还给我。”

“多少钱啊？”

高乐竖起两根手指头：“不多，二十。”

“二十？”

老者突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苦着脸道：“我口袋里要有二十，我还用做叫花子吗？”

高乐咧开嘴又哭了起来：“爷爷，你就是不想还我二十，给我十也行啊，我饿呀，呜呜……”

众人再次对老者指指点点，老者无奈之下只得妥协，“好好好，你撒手，我给你拿，我给你拿还不行吗？”

“不行，我一撒手你就跑了呢？”高乐算是跟他耗上了。

老者无奈地伸手自自己袖袋中摸出十钱来塞在他手中：“呐，我就这么多了，没有了，真没有了。”

高乐一手攥着十钱，一手兀自抓着他衣衫不放手，哭道：“还有十呢？你赖皮，又不给我，各位大姐，大哥给我评评理，我讨点钱不容易，为了省下这点钱，我一天才吃一个馒头啊……”

听得此言，众人愤慨不已，一位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对高乐温言道：“好孩子，遇到这样的爷爷，当真是命苦，你也别指望他给了，这样，我给你两钱，不多，买两个馒头还是够的。”她将两钱塞在高乐的手中。

女子带了个头，即刻有位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从袖袋中掏出五六，也塞到高乐手中。

“孩子，别指望你这个爷爷养你，你要学会自己养自己，往后赚的钱自己留着，不给他，他要用钱让他自己赚去。”

于是又陆续有人出来给他塞钱，有一个铜板的，也有三两个铜板的。

高乐看着手中的钱，直感动地稀里哗啦，一只小手装不下了，他终于撒开了老者的衣襟，抽抽噎噎地捧着这些钱，激动地向这些好心人鞠躬致谢，口中“大姐”“大哥”地乱喊一气。

老者更是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感到脸上皮都仿佛被戳掉了一层，扭转身去，将个后背对着大家。

良久，众人终于散去，老者长长舒了口气，当他的眼睛看向高乐时，高乐双手捧着一堆铜板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尚有着横七竖八的泪水。

他将铜板一股脑都塞进自己胸前衣襟，抬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口，炫耀地道：

“爷爷，你欠我的十就算了，我不问你要了。”

老者的眼缝是真的就那么小，能看见半个瞳孔几乎等同于常人瞪圆了双眼，他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高乐又从怀中掏出那些钱，数了四出来给了老者。

老者愈发瞠目，道：“你这又是啥意思？”

高乐摇头晃脑道：“我可不贪心，赚到就行了，你帮我找哥哥，虽然哥哥还没找到，但是我不能白让你干活，这是我给你的辛苦费，怎么样，我仗义吧？！”

老者捏着那四钱，哭笑不得。

高乐又拿着钱去一旁的馒头铺子买了六个白面馒头，伙计用纸包了给他，他拿了两个塞给老者，大方地道：

“这个给你，吃吧，我吃两个，还有两个带着路上吃。”

老者看着手中馒头，愣怔地道：“给我馒头？别又给老夫设了什么陷阱吧？小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我及时抓住了那辆板车，没准你就直接被送出城去了。”

高乐道：“老伯，您放心，我坑谁也不会坑您这位救命恩人的。”

“哦，说的好听，那你把我那六还给我。”

“我给你了呀。”

“你只给了我四。”

“不还有俩馒头吗？”

“馒、馒头？俩馒头值六啊？”老者瞠目。

高乐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啊，在馒头铺里它当然不值六，可我给你的时候它就值六了呀。”

“为什么？”

“因为我两个馒头卖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