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世界如何称呼

第15章 冷暖人间情思百结

此时的司云霞已经疲惫不堪,灰心丧气,这几天她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的车辆,夜以继日,流浪街头,风餐露宿,她身上只有老交警冯叔叔给的二百块钱,司云霞舍不得花,也不敢花,每天只吃一顿饭,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天当被地当床,最让她难受的事,就是口渴,实在渴的受不了,司云霞就厚着脸皮走进饭店,向饭店服务员乞讨口水喝,虽然也有被撵走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还是有好心的服务员给她水喝,在司云霞心里,这些给她水喝的服务员,就像神话中的天使,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让她不堪的,就是晚上睡觉,睡在大街上,司云霞总有些担心和害羞,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年轻女性,横躺竖卧、袒身露体的,总归不雅,如果睡着了,再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睡水泥管子,别人看不见,又能挡风遮雨,比睡在大街上好一些,司云霞站在水泥管子旁边,司云霞想,睡水泥管子,要是被人发现会更危险,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睡在又冷又硬水泥管子里,没有一块平展的地方,司云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上山挖野菜,看到水泥抹的一座座坟丘,她觉得自己就躺在那水泥坟丘里,甚至她希望这里就是棺材,没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这里睡去,不再醒来,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儿子,反正也看不到希望,既然找不到儿子,心已经死了,心死和身体死了还有什么不同?死在哪儿不都一样?想到这里,司云霞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水泥管子似乎平坦了许多,一切都那么安静,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倾听着她的呼吸,她静静地、有节奏地呼吸着。

嚓嚓、嚓嚓,是扫地的声音,司云霞被惊醒了,她忙起身坐起来,不小心脑袋碰到了水泥管子上边,她疼得哎呦一声,扫地的声音停止了,一个环卫女工走了过来,看见司云霞身穿一件蓝色大衣,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全然不像一个女人,只有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和那双闪着光亮的柔柔的目光,让人喜欢和爱怜。环卫女工拍了拍司云霞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哎,姑娘,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睡在这呀?”司云霞被问得泪水直涌:“我从邯郸来北京找孩子的,来时的火车上,钱被人偷走了,想在北京多找几天孩子,只好走哪儿住哪儿”环卫女工皱皱眉头:“哎呀,我们那儿正招人呐,供吃供住,还给开工资,对你正合适,就是打扫一下环境卫生,何必住水泥管子呀?,再说,这要是遇到坏人,该多危险呐?”环卫工人的话,听的司云霞高兴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阿姨,那也太好了,求求你,帮我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这样,我就可以长期的在被京找孩子了”环卫女工痛快地应承着:“好好,等我扫完个这段路,马上领你见我们所里的领导去”,司云霞激动不已,一把将环卫女工手里的笤帚抢过来,用力的扫了起来,环卫女工也不推辞,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司云霞清扫街面,看到司云霞干活儿那股干净利落劲儿,连连点头,嘴上忍不住念叨说:“行行,能行!”。环卫女工走过来,拉着的司云霞的胳膊说:“姑娘,不扫了,我们马上到所里见领导去”司云霞心里有些疑惑,;“阿姨,我能行吗”环卫女工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行行,能行,我们所里就要你这样的,年轻,又能干!”

司云霞仿佛在至暗时刻看见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被录用了,就可以安顿下来慢慢地找孩子了,否则,这种靠乞讨流浪的生活,实在太难了眼前的这位阿姨,简直是及时雨啊!司云霞仔细看看这位阿姨,中等身材,稍稍有点胖,走路时扬着脸,在光阳的照耀下,宽大的前额泛着光亮,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可掬司云霞靠近了环卫阿姨,轻声说:“阿姨,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我得记住你这个恩人!”,“我姓夏,叫夏春秋,我的名好记,一年四季,我占了三季,就是没有冬季,你说我爸妈可真会给我起名”司云霞被逗笑了,“这名字起的好,听上去多温暖啊”,司云“到了,就是这,”,夏阿姨指着挂着牌匾的大门说,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北京市东城区卫东街环卫所”,大门里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院里有一排丁字形的平房,夏阿姨指着东侧的平房说:“那就是职工宿舍,你就住在那儿”,这语气就像司云霞就是这里的职工了,说得司云霞好一阵兴奋,兴奋之余,司云霞忽然平静了下来,万一领导不看好自己,那一切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想到这儿,司云霞显得忐忑不安,夏阿姨带司云霞走进环卫所院内,手指给司云霞看:“那个门就是我们李所长办公室,走,我们进去!”,司云霞有些恐慌,这对于她,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进了所长办公室的门,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看上去有点像三国演义中的张飞,脸上的那双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络腮胡子,紧绷着脸,上下打量着司云霞。“李所长,她是外地人,到北京来找孩子的”所长默不作声,眼睛又盯住了夏春秋,“今天早上,我清扫时,发现她睡在水泥管子里,现在她没地方吃,没地方住的,咱们留下她,就是帮她”。“你倒好心,”,李所长洪钟般的声音,给司云霞吓了一大跳,所长又转眼盯住了司云霞“那你愿意吗?”,又是洪钟般的声音,司云霞大声说:“报告所长,我愿意!”,所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咋还报告上了?你当过兵?”,司云霞回答:“当过民兵”,李所长又笑了,李所长声音突然严肃:“咱们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贪黑起早的,工资又不高,你得做好准备”司云霞终于松了口气:“李所长,我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只要有住的地方,不开资都行!”“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司云霞这才注意到,这所长是个大高个子,膀大腰圆,好一个男子汉!李所长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了一些:“夏姐,你去总务那儿,帮她领一身工作服,让总务的人安排一下住宿,明天你带她正式上班,”。

宿舍屋里有两张床,每张床边上各有一个床头柜,一张椅子,白色的床单,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套崭新的被褥,虽说房屋算不上宽敞,可对于多日流浪街头的司云霞来说,这里仿佛是就是天堂。

中午夏阿姨领他来到了职工食堂,一大锅饭,和一大盆菜,职工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随便盛饭盛菜,夏阿姨告诉她,所里还有淋浴间,饭后可以去冲冲澡。

饭后,司云霞来到了淋浴间,她早该洗个澡了,恰好淋浴间只有她自己,要不,她羞于脱掉衣服,因为身上实在太脏了,连她自己都能嗅到身上一股股的难闻的异味。司云霞打开淋浴头,淋浴倾盆大雨般的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好舒服啊!下乡到农村好几年,司云霞只能在夜里背着人,用毛巾在洗脸盆里沾着水,简单地地擦一擦身子,尤其在孩子丢失后,整天整夜裹衣而睡,连日露宿街头,活着都是问题,别说卫生了。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天堂,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尽情淋浴的感觉享受着,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浴室,可以毫无顾忌的擦洗,洗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司云霞看到洗浴间墙壁上挂着一人多高的大镜子,便走了过去,司云霞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刚照时,她害羞地走开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这次,她静静地站在大镜子前,白皙细腻的肌肤,丰满的乳房,浑圆的大腿,高挑的身材,司云霞开始欣赏自己的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乳房,家城三岁时,奶水还很多呢,如果家城不丢,准能吃到四岁。在淋浴间镜子前,司云霞一点一点地擦干了身体,,穿上了新发的工作服,仿佛凤凰涅槃般的获得了重生,浑身上下舒朗透体,整个人轻盈得要飘起来似的。回到宿舍,司云霞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虽然已时至晚秋,些许的微风轻拂在面颊上,宛如春风拂面,沁人肺腑。要是家城在身边该多好啊!想到这儿,司云霞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对了,她要给关心她的亲人们写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说不上怎么着急呢?想起玉峰,司云霞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说爱,也爱不起来,因为她把最美好的初恋都给了陈云鹤,说恨,也恨不起来,孩子丢了,当齐玉峰跪下来的瞬间,司云霞已经原谅他了,现在玉峰一定最想知道自己在北京找孩子的情况,我应该首先告诉他。司云霞铺好纸张,拿起笔来,浮在床头柜上,这样的时刻,司云霞格外激动:“玉峰哥:我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找孩子了!”这句话一写出,司云霞心里五味杂陈,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我到北京后,先去了交警大队,没有查到你说的车牌号码,我想你可能把车牌号码的次序记混了,但这几个号码的数,应该不会错,车型也应该不会错,如果在北京遇上大吉普,这几个号码都有,不管号码次序如何,都有可能是你说的那辆车。因此我决定留在北京,我会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很难预料多长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要找。你知道,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无法面对坐等孩子消息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刚到北京那几天,没地方住,我只好流浪街头,碰到过坏人,也遇到过好人,是好心的夏阿姨,帮我找了一份环卫的工作,以后写信,就写这个地址。另外,我想对你说,不要再等我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最后,请代我问候妈妈,问候两个弟弟!祝好!司云霞”。信写完了,司云霞,擦擦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头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她无法知道等待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她能找到孩子吗?司云霞睁开眼睛,又拿起了笔,开始了她的第二封信:“秀丽:你好!能来北京找孩子,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我连火车票都买买不起,在北京这些天,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孩子,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我相信家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都说,母子之间心连心,也许家城能够感受到,母亲一直在找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他,那他一定能感受母爱的温暖,他不是一个人在异乡,他有母亲的陪伴,母亲的呼唤。秀丽,我特别感恩生活,赐给了我你这样的好朋友,从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下乡,我们都有缘在一起,你比我小一岁,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耿直,不爱甜言蜜语,今天借写信的机会,我特别想叫你一声:妹妹!秀丽妹妹!我的好妹妹!”司云霞信中的这一声又一声的妹妹,把自己都叫哭了,她放下了笔,感动于卢秀丽对自己的友爱之中,一幕又一幕温暖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在自己怀孕后。所有人都远离她的时候,卢秀丽第一个跑到齐家看自己,那三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卢秀丽不是借,直接给了自己。真挚的友谊,在人生中是多么的珍贵啊!司云霞原打算再给妈妈写一封信,可是对孩子的事,她不忍心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太喜欢家城了。她毕业下乡后,给妈妈带去了太多的担忧和苦恼,妈妈不让她在青年点谈恋爱,她谈了,妈妈不让她在农村结婚,她结了,妈妈不让她生孩子,她生了,可是当她带着家城回家时,当妈妈还是原谅了她,接纳了家城,妈妈第一次看见加城就抱着不愿放下,在妈妈看来,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值了,甚至她后悔自己当初劝女儿坠胎,说自己犯傻,为了看家城,妈妈多次跑到乡下,给家成买衣服,一件又一件,司云霞看着妈妈抱着家城幸福的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现在她写信告诉妈妈说家城丢了,这封信怎么写的下去呢?司云霞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呆呆地怔在那里,左右为难,她难过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应该的自己所处的一切,如实告诉妈妈,司云霞坐在床头柜旁,拿起笔来:“妈妈: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千万别着急,你慢慢地读,听女儿细细跟你说,在你住院手术期间,我回家看望你,考虑带孩子不方便,家城就留给玉峰看管,玉峰带孩子到小东山上玩,正赶上他那天拉肚子,到一边去解手,这时候,家城自己跑到小树林去了,那是一片原始树林,灌木丛生,玉峰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天快黑了,他便跑会村里求大家帮助找,村里人找了一夜,第二天又找了一天,树林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没找到孩子,玉峰说,他带孩子在山上玩时,看见了一辆大吉普,写着北京的车牌号,他记住了车牌号码,村里人分析,若是孩子遇见了狼,一定会发现孩子的衣服和鞋,十有八九是北京大吉普车上的人捡到了,时间应该就是玉峰回村里的时候,前几天我回家见到你时,孩子已经丢了,那时你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没敢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忍心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实在是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家城丢失后,我曾经想过轻生,可说也奇怪,每当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家城喊我,现在,我相信家城没丢,就是那辆车里的人捡到了,家城就在北京。妈妈,那天我离开你后,就去北京了找家城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但我已经在北京找到工作了,是北京东城区的环卫工人,供吃供住,还给开资,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找家城了,正好环卫工人工作时还可以在路上顺便观察过往的车辆,以后,我还可以让其他环卫工人帮我找。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大外孙子找到,带到你身边!请你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司云霞把给妈妈的信写完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她把真相告诉妈妈了,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妈妈会知道,况且她在信里还告安慰了妈妈,相信妈妈知道真相后,能够挺住,好在有爸爸和弟弟在妈妈身边,司玉霞还是觉得心慌,是母女感应吗?妈妈是不是在哭泣?唉!就这样吧,司云霞把信装进信封里,贴上了邮票,她希望尽快能收到妈妈的回信。

司云霞把三封信同时放进了附近的邮筒,信一寄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信到到玉峰家,玉峰母亲旋即把信转寄到了北京的玉石家,糟糕的是,司云霞的母亲还没读完信,人就晕倒在地,云霞的父亲慌慌张张地把她送进来医院,当云霞母亲在医院醒来后,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劝阻,一溜小跑到了卢秀丽家,司云霞父亲也跟了过来,虽然女儿在信上,把家城弄丢了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过去是把丢孩子的事是当故事听,认为世界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这么离奇的事儿怎么偏偏发生在是我们家?她必须找卢秀丽问个明白,做个认证,只有这样,她才能相信。司云霞的母亲到了卢秀丽家直接推门进去,卢秀丽看见司云霞母亲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样子,吓了一跳,没等卢秀丽开口,司云霞母亲劈头问道:“小丽,我问你,小霞的孩子丢了,你知道不知道?”卢秀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司云霞嘱咐过她,让帮助瞒着,怕妈妈身体受不了,如果云霞已经把丢孩子的事儿告诉了母亲,那云霞应该在信里说一声啊,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如果云霞没有告诉,那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幸好云霞的母亲快言快语:“小丽,我刚看到小霞的信,说家成丢了,你们俩最好,你应该知道的,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卢秀丽把云霞母亲扶到沙发座上:“阿姨,你听我说,家成没丢,是让一个北京人捡到了,没有早告诉你,你不是刚手术身体虚弱吗?看你现在,都着急成啥样了,不告诉你就对了,阿姨,没事,你放心,加成丢不了的,”,其实,司云霞母亲其实已经相信了女儿的信上说的一切,只是她想听卢秀丽说一句,:“这不是真的”,即然丢孩子的事实确凿无误,她必须马上回家,她要立即去北京,和云霞一起找家成,不能让云霞一个人受苦受难,她要和女儿共同分担痛苦!至少女儿还有妈妈在身边。

司云霞母亲的询问,使卢秀丽迅速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云鹤,陈云鹤已经几次来家里寻问司云霞的消息,说一旦来信,马上告诉他,他要去北京找司云霞。

此时的司云霞已经疲惫不堪,灰心丧气,这几天她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的车辆,夜以继日,流浪街头,风餐露宿,她身上只有老交警冯叔叔给的二百块钱,司云霞舍不得花,也不敢花,每天只吃一顿饭,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天当被地当床,最让她难受的事,就是口渴,实在渴的受不了,司云霞就厚着脸皮走进饭店,向饭店服务员乞讨口水喝,虽然也有被撵走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还是有好心的服务员给她水喝,在司云霞心里,这些给她水喝的服务员,就像神话中的天使,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让她不堪的,就是晚上睡觉,睡在大街上,司云霞总有些担心和害羞,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年轻女性,横躺竖卧、袒身露体的,总归不雅,如果睡着了,再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睡水泥管子,别人看不见,又能挡风遮雨,比睡在大街上好一些,司云霞站在水泥管子旁边,司云霞想,睡水泥管子,要是被人发现会更危险,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睡在又冷又硬水泥管子里,没有一块平展的地方,司云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上山挖野菜,看到水泥抹的一座座坟丘,她觉得自己就躺在那水泥坟丘里,甚至她希望这里就是棺材,没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这里睡去,不再醒来,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儿子,反正也看不到希望,既然找不到儿子,心已经死了,心死和身体死了还有什么不同?死在哪儿不都一样?想到这里,司云霞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水泥管子似乎平坦了许多,一切都那么安静,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倾听着她的呼吸,她静静地、有节奏地呼吸着。

嚓嚓、嚓嚓,是扫地的声音,司云霞被惊醒了,她忙起身坐起来,不小心脑袋碰到了水泥管子上边,她疼得哎呦一声,扫地的声音停止了,一个环卫女工走了过来,看见司云霞身穿一件蓝色大衣,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全然不像一个女人,只有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和那双闪着光亮的柔柔的目光,让人喜欢和爱怜。环卫女工拍了拍司云霞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哎,姑娘,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睡在这呀?”司云霞被问得泪水直涌:“我从邯郸来北京找孩子的,来时的火车上,钱被人偷走了,想在北京多找几天孩子,只好走哪儿住哪儿”环卫女工皱皱眉头:“哎呀,我们那儿正招人呐,供吃供住,还给开工资,对你正合适,就是打扫一下环境卫生,何必住水泥管子呀?,再说,这要是遇到坏人,该多危险呐?”环卫工人的话,听的司云霞高兴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阿姨,那也太好了,求求你,帮我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这样,我就可以长期的在被京找孩子了”环卫女工痛快地应承着:“好好,等我扫完个这段路,马上领你见我们所里的领导去”,司云霞激动不已,一把将环卫女工手里的笤帚抢过来,用力的扫了起来,环卫女工也不推辞,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司云霞清扫街面,看到司云霞干活儿那股干净利落劲儿,连连点头,嘴上忍不住念叨说:“行行,能行!”。环卫女工走过来,拉着的司云霞的胳膊说:“姑娘,不扫了,我们马上到所里见领导去”司云霞心里有些疑惑,;“阿姨,我能行吗”环卫女工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行行,能行,我们所里就要你这样的,年轻,又能干!”

司云霞仿佛在至暗时刻看见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被录用了,就可以安顿下来慢慢地找孩子了,否则,这种靠乞讨流浪的生活,实在太难了眼前的这位阿姨,简直是及时雨啊!司云霞仔细看看这位阿姨,中等身材,稍稍有点胖,走路时扬着脸,在光阳的照耀下,宽大的前额泛着光亮,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可掬司云霞靠近了环卫阿姨,轻声说:“阿姨,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我得记住你这个恩人!”,“我姓夏,叫夏春秋,我的名好记,一年四季,我占了三季,就是没有冬季,你说我爸妈可真会给我起名”司云霞被逗笑了,“这名字起的好,听上去多温暖啊”,司云“到了,就是这,”,夏阿姨指着挂着牌匾的大门说,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北京市东城区卫东街环卫所”,大门里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院里有一排丁字形的平房,夏阿姨指着东侧的平房说:“那就是职工宿舍,你就住在那儿”,这语气就像司云霞就是这里的职工了,说得司云霞好一阵兴奋,兴奋之余,司云霞忽然平静了下来,万一领导不看好自己,那一切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想到这儿,司云霞显得忐忑不安,夏阿姨带司云霞走进环卫所院内,手指给司云霞看:“那个门就是我们李所长办公室,走,我们进去!”,司云霞有些恐慌,这对于她,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进了所长办公室的门,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看上去有点像三国演义中的张飞,脸上的那双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络腮胡子,紧绷着脸,上下打量着司云霞。“李所长,她是外地人,到北京来找孩子的”所长默不作声,眼睛又盯住了夏春秋,“今天早上,我清扫时,发现她睡在水泥管子里,现在她没地方吃,没地方住的,咱们留下她,就是帮她”。“你倒好心,”,李所长洪钟般的声音,给司云霞吓了一大跳,所长又转眼盯住了司云霞“那你愿意吗?”,又是洪钟般的声音,司云霞大声说:“报告所长,我愿意!”,所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咋还报告上了?你当过兵?”,司云霞回答:“当过民兵”,李所长又笑了,李所长声音突然严肃:“咱们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贪黑起早的,工资又不高,你得做好准备”司云霞终于松了口气:“李所长,我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只要有住的地方,不开资都行!”“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司云霞这才注意到,这所长是个大高个子,膀大腰圆,好一个男子汉!李所长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了一些:“夏姐,你去总务那儿,帮她领一身工作服,让总务的人安排一下住宿,明天你带她正式上班,”。

宿舍屋里有两张床,每张床边上各有一个床头柜,一张椅子,白色的床单,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套崭新的被褥,虽说房屋算不上宽敞,可对于多日流浪街头的司云霞来说,这里仿佛是就是天堂。

中午夏阿姨领他来到了职工食堂,一大锅饭,和一大盆菜,职工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随便盛饭盛菜,夏阿姨告诉她,所里还有淋浴间,饭后可以去冲冲澡。

饭后,司云霞来到了淋浴间,她早该洗个澡了,恰好淋浴间只有她自己,要不,她羞于脱掉衣服,因为身上实在太脏了,连她自己都能嗅到身上一股股的难闻的异味。司云霞打开淋浴头,淋浴倾盆大雨般的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好舒服啊!下乡到农村好几年,司云霞只能在夜里背着人,用毛巾在洗脸盆里沾着水,简单地地擦一擦身子,尤其在孩子丢失后,整天整夜裹衣而睡,连日露宿街头,活着都是问题,别说卫生了。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天堂,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尽情淋浴的感觉享受着,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浴室,可以毫无顾忌的擦洗,洗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司云霞看到洗浴间墙壁上挂着一人多高的大镜子,便走了过去,司云霞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刚照时,她害羞地走开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这次,她静静地站在大镜子前,白皙细腻的肌肤,丰满的乳房,浑圆的大腿,高挑的身材,司云霞开始欣赏自己的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乳房,家城三岁时,奶水还很多呢,如果家城不丢,准能吃到四岁。在淋浴间镜子前,司云霞一点一点地擦干了身体,,穿上了新发的工作服,仿佛凤凰涅槃般的获得了重生,浑身上下舒朗透体,整个人轻盈得要飘起来似的。回到宿舍,司云霞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虽然已时至晚秋,些许的微风轻拂在面颊上,宛如春风拂面,沁人肺腑。要是家城在身边该多好啊!想到这儿,司云霞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对了,她要给关心她的亲人们写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说不上怎么着急呢?想起玉峰,司云霞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说爱,也爱不起来,因为她把最美好的初恋都给了陈云鹤,说恨,也恨不起来,孩子丢了,当齐玉峰跪下来的瞬间,司云霞已经原谅他了,现在玉峰一定最想知道自己在北京找孩子的情况,我应该首先告诉他。司云霞铺好纸张,拿起笔来,浮在床头柜上,这样的时刻,司云霞格外激动:“玉峰哥:我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找孩子了!”这句话一写出,司云霞心里五味杂陈,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我到北京后,先去了交警大队,没有查到你说的车牌号码,我想你可能把车牌号码的次序记混了,但这几个号码的数,应该不会错,车型也应该不会错,如果在北京遇上大吉普,这几个号码都有,不管号码次序如何,都有可能是你说的那辆车。因此我决定留在北京,我会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很难预料多长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要找。你知道,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无法面对坐等孩子消息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刚到北京那几天,没地方住,我只好流浪街头,碰到过坏人,也遇到过好人,是好心的夏阿姨,帮我找了一份环卫的工作,以后写信,就写这个地址。另外,我想对你说,不要再等我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最后,请代我问候妈妈,问候两个弟弟!祝好!司云霞”。信写完了,司云霞,擦擦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头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她无法知道等待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她能找到孩子吗?司云霞睁开眼睛,又拿起了笔,开始了她的第二封信:“秀丽:你好!能来北京找孩子,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我连火车票都买买不起,在北京这些天,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孩子,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我相信家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都说,母子之间心连心,也许家城能够感受到,母亲一直在找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他,那他一定能感受母爱的温暖,他不是一个人在异乡,他有母亲的陪伴,母亲的呼唤。秀丽,我特别感恩生活,赐给了我你这样的好朋友,从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下乡,我们都有缘在一起,你比我小一岁,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耿直,不爱甜言蜜语,今天借写信的机会,我特别想叫你一声:妹妹!秀丽妹妹!我的好妹妹!”司云霞信中的这一声又一声的妹妹,把自己都叫哭了,她放下了笔,感动于卢秀丽对自己的友爱之中,一幕又一幕温暖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在自己怀孕后。所有人都远离她的时候,卢秀丽第一个跑到齐家看自己,那三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卢秀丽不是借,直接给了自己。真挚的友谊,在人生中是多么的珍贵啊!司云霞原打算再给妈妈写一封信,可是对孩子的事,她不忍心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太喜欢家城了。她毕业下乡后,给妈妈带去了太多的担忧和苦恼,妈妈不让她在青年点谈恋爱,她谈了,妈妈不让她在农村结婚,她结了,妈妈不让她生孩子,她生了,可是当她带着家城回家时,当妈妈还是原谅了她,接纳了家城,妈妈第一次看见加城就抱着不愿放下,在妈妈看来,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值了,甚至她后悔自己当初劝女儿坠胎,说自己犯傻,为了看家城,妈妈多次跑到乡下,给家成买衣服,一件又一件,司云霞看着妈妈抱着家城幸福的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现在她写信告诉妈妈说家城丢了,这封信怎么写的下去呢?司云霞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呆呆地怔在那里,左右为难,她难过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应该的自己所处的一切,如实告诉妈妈,司云霞坐在床头柜旁,拿起笔来:“妈妈: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千万别着急,你慢慢地读,听女儿细细跟你说,在你住院手术期间,我回家看望你,考虑带孩子不方便,家城就留给玉峰看管,玉峰带孩子到小东山上玩,正赶上他那天拉肚子,到一边去解手,这时候,家城自己跑到小树林去了,那是一片原始树林,灌木丛生,玉峰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天快黑了,他便跑会村里求大家帮助找,村里人找了一夜,第二天又找了一天,树林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没找到孩子,玉峰说,他带孩子在山上玩时,看见了一辆大吉普,写着北京的车牌号,他记住了车牌号码,村里人分析,若是孩子遇见了狼,一定会发现孩子的衣服和鞋,十有八九是北京大吉普车上的人捡到了,时间应该就是玉峰回村里的时候,前几天我回家见到你时,孩子已经丢了,那时你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没敢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忍心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实在是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家城丢失后,我曾经想过轻生,可说也奇怪,每当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家城喊我,现在,我相信家城没丢,就是那辆车里的人捡到了,家城就在北京。妈妈,那天我离开你后,就去北京了找家城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但我已经在北京找到工作了,是北京东城区的环卫工人,供吃供住,还给开资,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找家城了,正好环卫工人工作时还可以在路上顺便观察过往的车辆,以后,我还可以让其他环卫工人帮我找。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大外孙子找到,带到你身边!请你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司云霞把给妈妈的信写完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她把真相告诉妈妈了,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妈妈会知道,况且她在信里还告安慰了妈妈,相信妈妈知道真相后,能够挺住,好在有爸爸和弟弟在妈妈身边,司玉霞还是觉得心慌,是母女感应吗?妈妈是不是在哭泣?唉!就这样吧,司云霞把信装进信封里,贴上了邮票,她希望尽快能收到妈妈的回信。

司云霞把三封信同时放进了附近的邮筒,信一寄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信到到玉峰家,玉峰母亲旋即把信转寄到了北京的玉石家,糟糕的是,司云霞的母亲还没读完信,人就晕倒在地,云霞的父亲慌慌张张地把她送进来医院,当云霞母亲在医院醒来后,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劝阻,一溜小跑到了卢秀丽家,司云霞父亲也跟了过来,虽然女儿在信上,把家城弄丢了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过去是把丢孩子的事是当故事听,认为世界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这么离奇的事儿怎么偏偏发生在是我们家?她必须找卢秀丽问个明白,做个认证,只有这样,她才能相信。司云霞的母亲到了卢秀丽家直接推门进去,卢秀丽看见司云霞母亲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样子,吓了一跳,没等卢秀丽开口,司云霞母亲劈头问道:“小丽,我问你,小霞的孩子丢了,你知道不知道?”卢秀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司云霞嘱咐过她,让帮助瞒着,怕妈妈身体受不了,如果云霞已经把丢孩子的事儿告诉了母亲,那云霞应该在信里说一声啊,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如果云霞没有告诉,那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幸好云霞的母亲快言快语:“小丽,我刚看到小霞的信,说家成丢了,你们俩最好,你应该知道的,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卢秀丽把云霞母亲扶到沙发座上:“阿姨,你听我说,家成没丢,是让一个北京人捡到了,没有早告诉你,你不是刚手术身体虚弱吗?看你现在,都着急成啥样了,不告诉你就对了,阿姨,没事,你放心,加成丢不了的,”,其实,司云霞母亲其实已经相信了女儿的信上说的一切,只是她想听卢秀丽说一句,:“这不是真的”,即然丢孩子的事实确凿无误,她必须马上回家,她要立即去北京,和云霞一起找家成,不能让云霞一个人受苦受难,她要和女儿共同分担痛苦!至少女儿还有妈妈在身边。

司云霞母亲的询问,使卢秀丽迅速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云鹤,陈云鹤已经几次来家里寻问司云霞的消息,说一旦来信,马上告诉他,他要去北京找司云霞。

此时的司云霞已经疲惫不堪,灰心丧气,这几天她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的车辆,夜以继日,流浪街头,风餐露宿,她身上只有老交警冯叔叔给的二百块钱,司云霞舍不得花,也不敢花,每天只吃一顿饭,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天当被地当床,最让她难受的事,就是口渴,实在渴的受不了,司云霞就厚着脸皮走进饭店,向饭店服务员乞讨口水喝,虽然也有被撵走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还是有好心的服务员给她水喝,在司云霞心里,这些给她水喝的服务员,就像神话中的天使,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让她不堪的,就是晚上睡觉,睡在大街上,司云霞总有些担心和害羞,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年轻女性,横躺竖卧、袒身露体的,总归不雅,如果睡着了,再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睡水泥管子,别人看不见,又能挡风遮雨,比睡在大街上好一些,司云霞站在水泥管子旁边,司云霞想,睡水泥管子,要是被人发现会更危险,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睡在又冷又硬水泥管子里,没有一块平展的地方,司云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上山挖野菜,看到水泥抹的一座座坟丘,她觉得自己就躺在那水泥坟丘里,甚至她希望这里就是棺材,没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这里睡去,不再醒来,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儿子,反正也看不到希望,既然找不到儿子,心已经死了,心死和身体死了还有什么不同?死在哪儿不都一样?想到这里,司云霞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水泥管子似乎平坦了许多,一切都那么安静,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倾听着她的呼吸,她静静地、有节奏地呼吸着。

嚓嚓、嚓嚓,是扫地的声音,司云霞被惊醒了,她忙起身坐起来,不小心脑袋碰到了水泥管子上边,她疼得哎呦一声,扫地的声音停止了,一个环卫女工走了过来,看见司云霞身穿一件蓝色大衣,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全然不像一个女人,只有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和那双闪着光亮的柔柔的目光,让人喜欢和爱怜。环卫女工拍了拍司云霞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哎,姑娘,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睡在这呀?”司云霞被问得泪水直涌:“我从邯郸来北京找孩子的,来时的火车上,钱被人偷走了,想在北京多找几天孩子,只好走哪儿住哪儿”环卫女工皱皱眉头:“哎呀,我们那儿正招人呐,供吃供住,还给开工资,对你正合适,就是打扫一下环境卫生,何必住水泥管子呀?,再说,这要是遇到坏人,该多危险呐?”环卫工人的话,听的司云霞高兴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阿姨,那也太好了,求求你,帮我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这样,我就可以长期的在被京找孩子了”环卫女工痛快地应承着:“好好,等我扫完个这段路,马上领你见我们所里的领导去”,司云霞激动不已,一把将环卫女工手里的笤帚抢过来,用力的扫了起来,环卫女工也不推辞,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司云霞清扫街面,看到司云霞干活儿那股干净利落劲儿,连连点头,嘴上忍不住念叨说:“行行,能行!”。环卫女工走过来,拉着的司云霞的胳膊说:“姑娘,不扫了,我们马上到所里见领导去”司云霞心里有些疑惑,;“阿姨,我能行吗”环卫女工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行行,能行,我们所里就要你这样的,年轻,又能干!”

司云霞仿佛在至暗时刻看见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被录用了,就可以安顿下来慢慢地找孩子了,否则,这种靠乞讨流浪的生活,实在太难了眼前的这位阿姨,简直是及时雨啊!司云霞仔细看看这位阿姨,中等身材,稍稍有点胖,走路时扬着脸,在光阳的照耀下,宽大的前额泛着光亮,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可掬司云霞靠近了环卫阿姨,轻声说:“阿姨,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我得记住你这个恩人!”,“我姓夏,叫夏春秋,我的名好记,一年四季,我占了三季,就是没有冬季,你说我爸妈可真会给我起名”司云霞被逗笑了,“这名字起的好,听上去多温暖啊”,司云“到了,就是这,”,夏阿姨指着挂着牌匾的大门说,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北京市东城区卫东街环卫所”,大门里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院里有一排丁字形的平房,夏阿姨指着东侧的平房说:“那就是职工宿舍,你就住在那儿”,这语气就像司云霞就是这里的职工了,说得司云霞好一阵兴奋,兴奋之余,司云霞忽然平静了下来,万一领导不看好自己,那一切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想到这儿,司云霞显得忐忑不安,夏阿姨带司云霞走进环卫所院内,手指给司云霞看:“那个门就是我们李所长办公室,走,我们进去!”,司云霞有些恐慌,这对于她,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进了所长办公室的门,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看上去有点像三国演义中的张飞,脸上的那双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络腮胡子,紧绷着脸,上下打量着司云霞。“李所长,她是外地人,到北京来找孩子的”所长默不作声,眼睛又盯住了夏春秋,“今天早上,我清扫时,发现她睡在水泥管子里,现在她没地方吃,没地方住的,咱们留下她,就是帮她”。“你倒好心,”,李所长洪钟般的声音,给司云霞吓了一大跳,所长又转眼盯住了司云霞“那你愿意吗?”,又是洪钟般的声音,司云霞大声说:“报告所长,我愿意!”,所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咋还报告上了?你当过兵?”,司云霞回答:“当过民兵”,李所长又笑了,李所长声音突然严肃:“咱们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贪黑起早的,工资又不高,你得做好准备”司云霞终于松了口气:“李所长,我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只要有住的地方,不开资都行!”“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司云霞这才注意到,这所长是个大高个子,膀大腰圆,好一个男子汉!李所长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了一些:“夏姐,你去总务那儿,帮她领一身工作服,让总务的人安排一下住宿,明天你带她正式上班,”。

宿舍屋里有两张床,每张床边上各有一个床头柜,一张椅子,白色的床单,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套崭新的被褥,虽说房屋算不上宽敞,可对于多日流浪街头的司云霞来说,这里仿佛是就是天堂。

中午夏阿姨领他来到了职工食堂,一大锅饭,和一大盆菜,职工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随便盛饭盛菜,夏阿姨告诉她,所里还有淋浴间,饭后可以去冲冲澡。

饭后,司云霞来到了淋浴间,她早该洗个澡了,恰好淋浴间只有她自己,要不,她羞于脱掉衣服,因为身上实在太脏了,连她自己都能嗅到身上一股股的难闻的异味。司云霞打开淋浴头,淋浴倾盆大雨般的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好舒服啊!下乡到农村好几年,司云霞只能在夜里背着人,用毛巾在洗脸盆里沾着水,简单地地擦一擦身子,尤其在孩子丢失后,整天整夜裹衣而睡,连日露宿街头,活着都是问题,别说卫生了。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天堂,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尽情淋浴的感觉享受着,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浴室,可以毫无顾忌的擦洗,洗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司云霞看到洗浴间墙壁上挂着一人多高的大镜子,便走了过去,司云霞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刚照时,她害羞地走开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这次,她静静地站在大镜子前,白皙细腻的肌肤,丰满的乳房,浑圆的大腿,高挑的身材,司云霞开始欣赏自己的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乳房,家城三岁时,奶水还很多呢,如果家城不丢,准能吃到四岁。在淋浴间镜子前,司云霞一点一点地擦干了身体,,穿上了新发的工作服,仿佛凤凰涅槃般的获得了重生,浑身上下舒朗透体,整个人轻盈得要飘起来似的。回到宿舍,司云霞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虽然已时至晚秋,些许的微风轻拂在面颊上,宛如春风拂面,沁人肺腑。要是家城在身边该多好啊!想到这儿,司云霞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对了,她要给关心她的亲人们写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说不上怎么着急呢?想起玉峰,司云霞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说爱,也爱不起来,因为她把最美好的初恋都给了陈云鹤,说恨,也恨不起来,孩子丢了,当齐玉峰跪下来的瞬间,司云霞已经原谅他了,现在玉峰一定最想知道自己在北京找孩子的情况,我应该首先告诉他。司云霞铺好纸张,拿起笔来,浮在床头柜上,这样的时刻,司云霞格外激动:“玉峰哥:我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找孩子了!”这句话一写出,司云霞心里五味杂陈,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我到北京后,先去了交警大队,没有查到你说的车牌号码,我想你可能把车牌号码的次序记混了,但这几个号码的数,应该不会错,车型也应该不会错,如果在北京遇上大吉普,这几个号码都有,不管号码次序如何,都有可能是你说的那辆车。因此我决定留在北京,我会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很难预料多长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要找。你知道,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无法面对坐等孩子消息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刚到北京那几天,没地方住,我只好流浪街头,碰到过坏人,也遇到过好人,是好心的夏阿姨,帮我找了一份环卫的工作,以后写信,就写这个地址。另外,我想对你说,不要再等我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最后,请代我问候妈妈,问候两个弟弟!祝好!司云霞”。信写完了,司云霞,擦擦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头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她无法知道等待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她能找到孩子吗?司云霞睁开眼睛,又拿起了笔,开始了她的第二封信:“秀丽:你好!能来北京找孩子,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我连火车票都买买不起,在北京这些天,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孩子,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我相信家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都说,母子之间心连心,也许家城能够感受到,母亲一直在找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他,那他一定能感受母爱的温暖,他不是一个人在异乡,他有母亲的陪伴,母亲的呼唤。秀丽,我特别感恩生活,赐给了我你这样的好朋友,从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下乡,我们都有缘在一起,你比我小一岁,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耿直,不爱甜言蜜语,今天借写信的机会,我特别想叫你一声:妹妹!秀丽妹妹!我的好妹妹!”司云霞信中的这一声又一声的妹妹,把自己都叫哭了,她放下了笔,感动于卢秀丽对自己的友爱之中,一幕又一幕温暖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在自己怀孕后。所有人都远离她的时候,卢秀丽第一个跑到齐家看自己,那三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卢秀丽不是借,直接给了自己。真挚的友谊,在人生中是多么的珍贵啊!司云霞原打算再给妈妈写一封信,可是对孩子的事,她不忍心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太喜欢家城了。她毕业下乡后,给妈妈带去了太多的担忧和苦恼,妈妈不让她在青年点谈恋爱,她谈了,妈妈不让她在农村结婚,她结了,妈妈不让她生孩子,她生了,可是当她带着家城回家时,当妈妈还是原谅了她,接纳了家城,妈妈第一次看见加城就抱着不愿放下,在妈妈看来,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值了,甚至她后悔自己当初劝女儿坠胎,说自己犯傻,为了看家城,妈妈多次跑到乡下,给家成买衣服,一件又一件,司云霞看着妈妈抱着家城幸福的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现在她写信告诉妈妈说家城丢了,这封信怎么写的下去呢?司云霞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呆呆地怔在那里,左右为难,她难过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应该的自己所处的一切,如实告诉妈妈,司云霞坐在床头柜旁,拿起笔来:“妈妈: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千万别着急,你慢慢地读,听女儿细细跟你说,在你住院手术期间,我回家看望你,考虑带孩子不方便,家城就留给玉峰看管,玉峰带孩子到小东山上玩,正赶上他那天拉肚子,到一边去解手,这时候,家城自己跑到小树林去了,那是一片原始树林,灌木丛生,玉峰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天快黑了,他便跑会村里求大家帮助找,村里人找了一夜,第二天又找了一天,树林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没找到孩子,玉峰说,他带孩子在山上玩时,看见了一辆大吉普,写着北京的车牌号,他记住了车牌号码,村里人分析,若是孩子遇见了狼,一定会发现孩子的衣服和鞋,十有八九是北京大吉普车上的人捡到了,时间应该就是玉峰回村里的时候,前几天我回家见到你时,孩子已经丢了,那时你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没敢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忍心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实在是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家城丢失后,我曾经想过轻生,可说也奇怪,每当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家城喊我,现在,我相信家城没丢,就是那辆车里的人捡到了,家城就在北京。妈妈,那天我离开你后,就去北京了找家城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但我已经在北京找到工作了,是北京东城区的环卫工人,供吃供住,还给开资,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找家城了,正好环卫工人工作时还可以在路上顺便观察过往的车辆,以后,我还可以让其他环卫工人帮我找。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大外孙子找到,带到你身边!请你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司云霞把给妈妈的信写完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她把真相告诉妈妈了,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妈妈会知道,况且她在信里还告安慰了妈妈,相信妈妈知道真相后,能够挺住,好在有爸爸和弟弟在妈妈身边,司玉霞还是觉得心慌,是母女感应吗?妈妈是不是在哭泣?唉!就这样吧,司云霞把信装进信封里,贴上了邮票,她希望尽快能收到妈妈的回信。

司云霞把三封信同时放进了附近的邮筒,信一寄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信到到玉峰家,玉峰母亲旋即把信转寄到了北京的玉石家,糟糕的是,司云霞的母亲还没读完信,人就晕倒在地,云霞的父亲慌慌张张地把她送进来医院,当云霞母亲在医院醒来后,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劝阻,一溜小跑到了卢秀丽家,司云霞父亲也跟了过来,虽然女儿在信上,把家城弄丢了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过去是把丢孩子的事是当故事听,认为世界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这么离奇的事儿怎么偏偏发生在是我们家?她必须找卢秀丽问个明白,做个认证,只有这样,她才能相信。司云霞的母亲到了卢秀丽家直接推门进去,卢秀丽看见司云霞母亲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样子,吓了一跳,没等卢秀丽开口,司云霞母亲劈头问道:“小丽,我问你,小霞的孩子丢了,你知道不知道?”卢秀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司云霞嘱咐过她,让帮助瞒着,怕妈妈身体受不了,如果云霞已经把丢孩子的事儿告诉了母亲,那云霞应该在信里说一声啊,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如果云霞没有告诉,那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幸好云霞的母亲快言快语:“小丽,我刚看到小霞的信,说家成丢了,你们俩最好,你应该知道的,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卢秀丽把云霞母亲扶到沙发座上:“阿姨,你听我说,家成没丢,是让一个北京人捡到了,没有早告诉你,你不是刚手术身体虚弱吗?看你现在,都着急成啥样了,不告诉你就对了,阿姨,没事,你放心,加成丢不了的,”,其实,司云霞母亲其实已经相信了女儿的信上说的一切,只是她想听卢秀丽说一句,:“这不是真的”,即然丢孩子的事实确凿无误,她必须马上回家,她要立即去北京,和云霞一起找家成,不能让云霞一个人受苦受难,她要和女儿共同分担痛苦!至少女儿还有妈妈在身边。

司云霞母亲的询问,使卢秀丽迅速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云鹤,陈云鹤已经几次来家里寻问司云霞的消息,说一旦来信,马上告诉他,他要去北京找司云霞。

此时的司云霞已经疲惫不堪,灰心丧气,这几天她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的车辆,夜以继日,流浪街头,风餐露宿,她身上只有老交警冯叔叔给的二百块钱,司云霞舍不得花,也不敢花,每天只吃一顿饭,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天当被地当床,最让她难受的事,就是口渴,实在渴的受不了,司云霞就厚着脸皮走进饭店,向饭店服务员乞讨口水喝,虽然也有被撵走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还是有好心的服务员给她水喝,在司云霞心里,这些给她水喝的服务员,就像神话中的天使,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让她不堪的,就是晚上睡觉,睡在大街上,司云霞总有些担心和害羞,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年轻女性,横躺竖卧、袒身露体的,总归不雅,如果睡着了,再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睡水泥管子,别人看不见,又能挡风遮雨,比睡在大街上好一些,司云霞站在水泥管子旁边,司云霞想,睡水泥管子,要是被人发现会更危险,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睡在又冷又硬水泥管子里,没有一块平展的地方,司云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上山挖野菜,看到水泥抹的一座座坟丘,她觉得自己就躺在那水泥坟丘里,甚至她希望这里就是棺材,没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这里睡去,不再醒来,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儿子,反正也看不到希望,既然找不到儿子,心已经死了,心死和身体死了还有什么不同?死在哪儿不都一样?想到这里,司云霞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水泥管子似乎平坦了许多,一切都那么安静,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倾听着她的呼吸,她静静地、有节奏地呼吸着。

嚓嚓、嚓嚓,是扫地的声音,司云霞被惊醒了,她忙起身坐起来,不小心脑袋碰到了水泥管子上边,她疼得哎呦一声,扫地的声音停止了,一个环卫女工走了过来,看见司云霞身穿一件蓝色大衣,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全然不像一个女人,只有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和那双闪着光亮的柔柔的目光,让人喜欢和爱怜。环卫女工拍了拍司云霞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哎,姑娘,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睡在这呀?”司云霞被问得泪水直涌:“我从邯郸来北京找孩子的,来时的火车上,钱被人偷走了,想在北京多找几天孩子,只好走哪儿住哪儿”环卫女工皱皱眉头:“哎呀,我们那儿正招人呐,供吃供住,还给开工资,对你正合适,就是打扫一下环境卫生,何必住水泥管子呀?,再说,这要是遇到坏人,该多危险呐?”环卫工人的话,听的司云霞高兴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阿姨,那也太好了,求求你,帮我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这样,我就可以长期的在被京找孩子了”环卫女工痛快地应承着:“好好,等我扫完个这段路,马上领你见我们所里的领导去”,司云霞激动不已,一把将环卫女工手里的笤帚抢过来,用力的扫了起来,环卫女工也不推辞,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司云霞清扫街面,看到司云霞干活儿那股干净利落劲儿,连连点头,嘴上忍不住念叨说:“行行,能行!”。环卫女工走过来,拉着的司云霞的胳膊说:“姑娘,不扫了,我们马上到所里见领导去”司云霞心里有些疑惑,;“阿姨,我能行吗”环卫女工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行行,能行,我们所里就要你这样的,年轻,又能干!”

司云霞仿佛在至暗时刻看见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被录用了,就可以安顿下来慢慢地找孩子了,否则,这种靠乞讨流浪的生活,实在太难了眼前的这位阿姨,简直是及时雨啊!司云霞仔细看看这位阿姨,中等身材,稍稍有点胖,走路时扬着脸,在光阳的照耀下,宽大的前额泛着光亮,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可掬司云霞靠近了环卫阿姨,轻声说:“阿姨,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我得记住你这个恩人!”,“我姓夏,叫夏春秋,我的名好记,一年四季,我占了三季,就是没有冬季,你说我爸妈可真会给我起名”司云霞被逗笑了,“这名字起的好,听上去多温暖啊”,司云“到了,就是这,”,夏阿姨指着挂着牌匾的大门说,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北京市东城区卫东街环卫所”,大门里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院里有一排丁字形的平房,夏阿姨指着东侧的平房说:“那就是职工宿舍,你就住在那儿”,这语气就像司云霞就是这里的职工了,说得司云霞好一阵兴奋,兴奋之余,司云霞忽然平静了下来,万一领导不看好自己,那一切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想到这儿,司云霞显得忐忑不安,夏阿姨带司云霞走进环卫所院内,手指给司云霞看:“那个门就是我们李所长办公室,走,我们进去!”,司云霞有些恐慌,这对于她,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进了所长办公室的门,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看上去有点像三国演义中的张飞,脸上的那双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络腮胡子,紧绷着脸,上下打量着司云霞。“李所长,她是外地人,到北京来找孩子的”所长默不作声,眼睛又盯住了夏春秋,“今天早上,我清扫时,发现她睡在水泥管子里,现在她没地方吃,没地方住的,咱们留下她,就是帮她”。“你倒好心,”,李所长洪钟般的声音,给司云霞吓了一大跳,所长又转眼盯住了司云霞“那你愿意吗?”,又是洪钟般的声音,司云霞大声说:“报告所长,我愿意!”,所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咋还报告上了?你当过兵?”,司云霞回答:“当过民兵”,李所长又笑了,李所长声音突然严肃:“咱们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贪黑起早的,工资又不高,你得做好准备”司云霞终于松了口气:“李所长,我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只要有住的地方,不开资都行!”“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司云霞这才注意到,这所长是个大高个子,膀大腰圆,好一个男子汉!李所长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了一些:“夏姐,你去总务那儿,帮她领一身工作服,让总务的人安排一下住宿,明天你带她正式上班,”。

宿舍屋里有两张床,每张床边上各有一个床头柜,一张椅子,白色的床单,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套崭新的被褥,虽说房屋算不上宽敞,可对于多日流浪街头的司云霞来说,这里仿佛是就是天堂。

中午夏阿姨领他来到了职工食堂,一大锅饭,和一大盆菜,职工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随便盛饭盛菜,夏阿姨告诉她,所里还有淋浴间,饭后可以去冲冲澡。

饭后,司云霞来到了淋浴间,她早该洗个澡了,恰好淋浴间只有她自己,要不,她羞于脱掉衣服,因为身上实在太脏了,连她自己都能嗅到身上一股股的难闻的异味。司云霞打开淋浴头,淋浴倾盆大雨般的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好舒服啊!下乡到农村好几年,司云霞只能在夜里背着人,用毛巾在洗脸盆里沾着水,简单地地擦一擦身子,尤其在孩子丢失后,整天整夜裹衣而睡,连日露宿街头,活着都是问题,别说卫生了。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天堂,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尽情淋浴的感觉享受着,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浴室,可以毫无顾忌的擦洗,洗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司云霞看到洗浴间墙壁上挂着一人多高的大镜子,便走了过去,司云霞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刚照时,她害羞地走开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这次,她静静地站在大镜子前,白皙细腻的肌肤,丰满的乳房,浑圆的大腿,高挑的身材,司云霞开始欣赏自己的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乳房,家城三岁时,奶水还很多呢,如果家城不丢,准能吃到四岁。在淋浴间镜子前,司云霞一点一点地擦干了身体,,穿上了新发的工作服,仿佛凤凰涅槃般的获得了重生,浑身上下舒朗透体,整个人轻盈得要飘起来似的。回到宿舍,司云霞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虽然已时至晚秋,些许的微风轻拂在面颊上,宛如春风拂面,沁人肺腑。要是家城在身边该多好啊!想到这儿,司云霞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对了,她要给关心她的亲人们写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说不上怎么着急呢?想起玉峰,司云霞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说爱,也爱不起来,因为她把最美好的初恋都给了陈云鹤,说恨,也恨不起来,孩子丢了,当齐玉峰跪下来的瞬间,司云霞已经原谅他了,现在玉峰一定最想知道自己在北京找孩子的情况,我应该首先告诉他。司云霞铺好纸张,拿起笔来,浮在床头柜上,这样的时刻,司云霞格外激动:“玉峰哥:我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找孩子了!”这句话一写出,司云霞心里五味杂陈,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我到北京后,先去了交警大队,没有查到你说的车牌号码,我想你可能把车牌号码的次序记混了,但这几个号码的数,应该不会错,车型也应该不会错,如果在北京遇上大吉普,这几个号码都有,不管号码次序如何,都有可能是你说的那辆车。因此我决定留在北京,我会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很难预料多长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要找。你知道,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无法面对坐等孩子消息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刚到北京那几天,没地方住,我只好流浪街头,碰到过坏人,也遇到过好人,是好心的夏阿姨,帮我找了一份环卫的工作,以后写信,就写这个地址。另外,我想对你说,不要再等我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最后,请代我问候妈妈,问候两个弟弟!祝好!司云霞”。信写完了,司云霞,擦擦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头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她无法知道等待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她能找到孩子吗?司云霞睁开眼睛,又拿起了笔,开始了她的第二封信:“秀丽:你好!能来北京找孩子,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我连火车票都买买不起,在北京这些天,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孩子,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我相信家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都说,母子之间心连心,也许家城能够感受到,母亲一直在找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他,那他一定能感受母爱的温暖,他不是一个人在异乡,他有母亲的陪伴,母亲的呼唤。秀丽,我特别感恩生活,赐给了我你这样的好朋友,从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下乡,我们都有缘在一起,你比我小一岁,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耿直,不爱甜言蜜语,今天借写信的机会,我特别想叫你一声:妹妹!秀丽妹妹!我的好妹妹!”司云霞信中的这一声又一声的妹妹,把自己都叫哭了,她放下了笔,感动于卢秀丽对自己的友爱之中,一幕又一幕温暖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在自己怀孕后。所有人都远离她的时候,卢秀丽第一个跑到齐家看自己,那三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卢秀丽不是借,直接给了自己。真挚的友谊,在人生中是多么的珍贵啊!司云霞原打算再给妈妈写一封信,可是对孩子的事,她不忍心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太喜欢家城了。她毕业下乡后,给妈妈带去了太多的担忧和苦恼,妈妈不让她在青年点谈恋爱,她谈了,妈妈不让她在农村结婚,她结了,妈妈不让她生孩子,她生了,可是当她带着家城回家时,当妈妈还是原谅了她,接纳了家城,妈妈第一次看见加城就抱着不愿放下,在妈妈看来,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值了,甚至她后悔自己当初劝女儿坠胎,说自己犯傻,为了看家城,妈妈多次跑到乡下,给家成买衣服,一件又一件,司云霞看着妈妈抱着家城幸福的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现在她写信告诉妈妈说家城丢了,这封信怎么写的下去呢?司云霞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呆呆地怔在那里,左右为难,她难过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应该的自己所处的一切,如实告诉妈妈,司云霞坐在床头柜旁,拿起笔来:“妈妈: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千万别着急,你慢慢地读,听女儿细细跟你说,在你住院手术期间,我回家看望你,考虑带孩子不方便,家城就留给玉峰看管,玉峰带孩子到小东山上玩,正赶上他那天拉肚子,到一边去解手,这时候,家城自己跑到小树林去了,那是一片原始树林,灌木丛生,玉峰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天快黑了,他便跑会村里求大家帮助找,村里人找了一夜,第二天又找了一天,树林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没找到孩子,玉峰说,他带孩子在山上玩时,看见了一辆大吉普,写着北京的车牌号,他记住了车牌号码,村里人分析,若是孩子遇见了狼,一定会发现孩子的衣服和鞋,十有八九是北京大吉普车上的人捡到了,时间应该就是玉峰回村里的时候,前几天我回家见到你时,孩子已经丢了,那时你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没敢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忍心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实在是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家城丢失后,我曾经想过轻生,可说也奇怪,每当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家城喊我,现在,我相信家城没丢,就是那辆车里的人捡到了,家城就在北京。妈妈,那天我离开你后,就去北京了找家城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但我已经在北京找到工作了,是北京东城区的环卫工人,供吃供住,还给开资,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找家城了,正好环卫工人工作时还可以在路上顺便观察过往的车辆,以后,我还可以让其他环卫工人帮我找。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大外孙子找到,带到你身边!请你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司云霞把给妈妈的信写完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她把真相告诉妈妈了,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妈妈会知道,况且她在信里还告安慰了妈妈,相信妈妈知道真相后,能够挺住,好在有爸爸和弟弟在妈妈身边,司玉霞还是觉得心慌,是母女感应吗?妈妈是不是在哭泣?唉!就这样吧,司云霞把信装进信封里,贴上了邮票,她希望尽快能收到妈妈的回信。

司云霞把三封信同时放进了附近的邮筒,信一寄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信到到玉峰家,玉峰母亲旋即把信转寄到了北京的玉石家,糟糕的是,司云霞的母亲还没读完信,人就晕倒在地,云霞的父亲慌慌张张地把她送进来医院,当云霞母亲在医院醒来后,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劝阻,一溜小跑到了卢秀丽家,司云霞父亲也跟了过来,虽然女儿在信上,把家城弄丢了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过去是把丢孩子的事是当故事听,认为世界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这么离奇的事儿怎么偏偏发生在是我们家?她必须找卢秀丽问个明白,做个认证,只有这样,她才能相信。司云霞的母亲到了卢秀丽家直接推门进去,卢秀丽看见司云霞母亲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样子,吓了一跳,没等卢秀丽开口,司云霞母亲劈头问道:“小丽,我问你,小霞的孩子丢了,你知道不知道?”卢秀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司云霞嘱咐过她,让帮助瞒着,怕妈妈身体受不了,如果云霞已经把丢孩子的事儿告诉了母亲,那云霞应该在信里说一声啊,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如果云霞没有告诉,那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幸好云霞的母亲快言快语:“小丽,我刚看到小霞的信,说家成丢了,你们俩最好,你应该知道的,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卢秀丽把云霞母亲扶到沙发座上:“阿姨,你听我说,家成没丢,是让一个北京人捡到了,没有早告诉你,你不是刚手术身体虚弱吗?看你现在,都着急成啥样了,不告诉你就对了,阿姨,没事,你放心,加成丢不了的,”,其实,司云霞母亲其实已经相信了女儿的信上说的一切,只是她想听卢秀丽说一句,:“这不是真的”,即然丢孩子的事实确凿无误,她必须马上回家,她要立即去北京,和云霞一起找家成,不能让云霞一个人受苦受难,她要和女儿共同分担痛苦!至少女儿还有妈妈在身边。

司云霞母亲的询问,使卢秀丽迅速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云鹤,陈云鹤已经几次来家里寻问司云霞的消息,说一旦来信,马上告诉他,他要去北京找司云霞。

此时的司云霞已经疲惫不堪,灰心丧气,这几天她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的车辆,夜以继日,流浪街头,风餐露宿,她身上只有老交警冯叔叔给的二百块钱,司云霞舍不得花,也不敢花,每天只吃一顿饭,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天当被地当床,最让她难受的事,就是口渴,实在渴的受不了,司云霞就厚着脸皮走进饭店,向饭店服务员乞讨口水喝,虽然也有被撵走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还是有好心的服务员给她水喝,在司云霞心里,这些给她水喝的服务员,就像神话中的天使,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让她不堪的,就是晚上睡觉,睡在大街上,司云霞总有些担心和害羞,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年轻女性,横躺竖卧、袒身露体的,总归不雅,如果睡着了,再遇到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睡水泥管子,别人看不见,又能挡风遮雨,比睡在大街上好一些,司云霞站在水泥管子旁边,司云霞想,睡水泥管子,要是被人发现会更危险,她看看四下无人,便迅速钻了进去,睡在又冷又硬水泥管子里,没有一块平展的地方,司云霞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上山挖野菜,看到水泥抹的一座座坟丘,她觉得自己就躺在那水泥坟丘里,甚至她希望这里就是棺材,没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发现她,她就这里睡去,不再醒来,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儿子,反正也看不到希望,既然找不到儿子,心已经死了,心死和身体死了还有什么不同?死在哪儿不都一样?想到这里,司云霞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水泥管子似乎平坦了许多,一切都那么安静,仿佛天地万物都在倾听着她的呼吸,她静静地、有节奏地呼吸着。

嚓嚓、嚓嚓,是扫地的声音,司云霞被惊醒了,她忙起身坐起来,不小心脑袋碰到了水泥管子上边,她疼得哎呦一声,扫地的声音停止了,一个环卫女工走了过来,看见司云霞身穿一件蓝色大衣,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全然不像一个女人,只有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和那双闪着光亮的柔柔的目光,让人喜欢和爱怜。环卫女工拍了拍司云霞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哎,姑娘,天气这么凉,你怎么睡在这呀?”司云霞被问得泪水直涌:“我从邯郸来北京找孩子的,来时的火车上,钱被人偷走了,想在北京多找几天孩子,只好走哪儿住哪儿”环卫女工皱皱眉头:“哎呀,我们那儿正招人呐,供吃供住,还给开工资,对你正合适,就是打扫一下环境卫生,何必住水泥管子呀?,再说,这要是遇到坏人,该多危险呐?”环卫工人的话,听的司云霞高兴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阿姨,那也太好了,求求你,帮我和你们领导好好说说,这样,我就可以长期的在被京找孩子了”环卫女工痛快地应承着:“好好,等我扫完个这段路,马上领你见我们所里的领导去”,司云霞激动不已,一把将环卫女工手里的笤帚抢过来,用力的扫了起来,环卫女工也不推辞,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司云霞清扫街面,看到司云霞干活儿那股干净利落劲儿,连连点头,嘴上忍不住念叨说:“行行,能行!”。环卫女工走过来,拉着的司云霞的胳膊说:“姑娘,不扫了,我们马上到所里见领导去”司云霞心里有些疑惑,;“阿姨,我能行吗”环卫女工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行行,能行,我们所里就要你这样的,年轻,又能干!”

司云霞仿佛在至暗时刻看见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被录用了,就可以安顿下来慢慢地找孩子了,否则,这种靠乞讨流浪的生活,实在太难了眼前的这位阿姨,简直是及时雨啊!司云霞仔细看看这位阿姨,中等身材,稍稍有点胖,走路时扬着脸,在光阳的照耀下,宽大的前额泛着光亮,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可掬司云霞靠近了环卫阿姨,轻声说:“阿姨,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我得记住你这个恩人!”,“我姓夏,叫夏春秋,我的名好记,一年四季,我占了三季,就是没有冬季,你说我爸妈可真会给我起名”司云霞被逗笑了,“这名字起的好,听上去多温暖啊”,司云“到了,就是这,”,夏阿姨指着挂着牌匾的大门说,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北京市东城区卫东街环卫所”,大门里边是一个宽敞的大院,院里有一排丁字形的平房,夏阿姨指着东侧的平房说:“那就是职工宿舍,你就住在那儿”,这语气就像司云霞就是这里的职工了,说得司云霞好一阵兴奋,兴奋之余,司云霞忽然平静了下来,万一领导不看好自己,那一切如同梦幻泡影,瞬间破灭,想到这儿,司云霞显得忐忑不安,夏阿姨带司云霞走进环卫所院内,手指给司云霞看:“那个门就是我们李所长办公室,走,我们进去!”,司云霞有些恐慌,这对于她,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进了所长办公室的门,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看上去有点像三国演义中的张飞,脸上的那双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络腮胡子,紧绷着脸,上下打量着司云霞。“李所长,她是外地人,到北京来找孩子的”所长默不作声,眼睛又盯住了夏春秋,“今天早上,我清扫时,发现她睡在水泥管子里,现在她没地方吃,没地方住的,咱们留下她,就是帮她”。“你倒好心,”,李所长洪钟般的声音,给司云霞吓了一大跳,所长又转眼盯住了司云霞“那你愿意吗?”,又是洪钟般的声音,司云霞大声说:“报告所长,我愿意!”,所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咋还报告上了?你当过兵?”,司云霞回答:“当过民兵”,李所长又笑了,李所长声音突然严肃:“咱们这活儿,又脏又累,还贪黑起早的,工资又不高,你得做好准备”司云霞终于松了口气:“李所长,我不怕苦,不怕脏,不怕累,只要有住的地方,不开资都行!”“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司云霞这才注意到,这所长是个大高个子,膀大腰圆,好一个男子汉!李所长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柔了一些:“夏姐,你去总务那儿,帮她领一身工作服,让总务的人安排一下住宿,明天你带她正式上班,”。

宿舍屋里有两张床,每张床边上各有一个床头柜,一张椅子,白色的床单,洗的干干净净的,一套崭新的被褥,虽说房屋算不上宽敞,可对于多日流浪街头的司云霞来说,这里仿佛是就是天堂。

中午夏阿姨领他来到了职工食堂,一大锅饭,和一大盆菜,职工们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随便盛饭盛菜,夏阿姨告诉她,所里还有淋浴间,饭后可以去冲冲澡。

饭后,司云霞来到了淋浴间,她早该洗个澡了,恰好淋浴间只有她自己,要不,她羞于脱掉衣服,因为身上实在太脏了,连她自己都能嗅到身上一股股的难闻的异味。司云霞打开淋浴头,淋浴倾盆大雨般的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好舒服啊!下乡到农村好几年,司云霞只能在夜里背着人,用毛巾在洗脸盆里沾着水,简单地地擦一擦身子,尤其在孩子丢失后,整天整夜裹衣而睡,连日露宿街头,活着都是问题,别说卫生了。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天堂,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尽情淋浴的感觉享受着,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浴室,可以毫无顾忌的擦洗,洗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司云霞看到洗浴间墙壁上挂着一人多高的大镜子,便走了过去,司云霞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刚照时,她害羞地走开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这次,她静静地站在大镜子前,白皙细腻的肌肤,丰满的乳房,浑圆的大腿,高挑的身材,司云霞开始欣赏自己的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乳房,家城三岁时,奶水还很多呢,如果家城不丢,准能吃到四岁。在淋浴间镜子前,司云霞一点一点地擦干了身体,,穿上了新发的工作服,仿佛凤凰涅槃般的获得了重生,浑身上下舒朗透体,整个人轻盈得要飘起来似的。回到宿舍,司云霞推开窗户,站在窗前,虽然已时至晚秋,些许的微风轻拂在面颊上,宛如春风拂面,沁人肺腑。要是家城在身边该多好啊!想到这儿,司云霞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对了,她要给关心她的亲人们写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消息,说不上怎么着急呢?想起玉峰,司云霞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说爱,也爱不起来,因为她把最美好的初恋都给了陈云鹤,说恨,也恨不起来,孩子丢了,当齐玉峰跪下来的瞬间,司云霞已经原谅他了,现在玉峰一定最想知道自己在北京找孩子的情况,我应该首先告诉他。司云霞铺好纸张,拿起笔来,浮在床头柜上,这样的时刻,司云霞格外激动:“玉峰哥:我现在最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可以安下心来找孩子了!”这句话一写出,司云霞心里五味杂陈,苦辣酸甜一齐涌上心头,“我到北京后,先去了交警大队,没有查到你说的车牌号码,我想你可能把车牌号码的次序记混了,但这几个号码的数,应该不会错,车型也应该不会错,如果在北京遇上大吉普,这几个号码都有,不管号码次序如何,都有可能是你说的那辆车。因此我决定留在北京,我会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很难预料多长时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要找。你知道,孩子就是我的命,我无法面对坐等孩子消息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刚到北京那几天,没地方住,我只好流浪街头,碰到过坏人,也遇到过好人,是好心的夏阿姨,帮我找了一份环卫的工作,以后写信,就写这个地址。另外,我想对你说,不要再等我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最后,请代我问候妈妈,问候两个弟弟!祝好!司云霞”。信写完了,司云霞,擦擦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头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她无法知道等待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她能找到孩子吗?司云霞睁开眼睛,又拿起了笔,开始了她的第二封信:“秀丽:你好!能来北京找孩子,多亏了你的帮助,要不,我连火车票都买买不起,在北京这些天,我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孩子,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我相信家城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都说,母子之间心连心,也许家城能够感受到,母亲一直在找她,每时每刻都在牵挂他,那他一定能感受母爱的温暖,他不是一个人在异乡,他有母亲的陪伴,母亲的呼唤。秀丽,我特别感恩生活,赐给了我你这样的好朋友,从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下乡,我们都有缘在一起,你比我小一岁,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耿直,不爱甜言蜜语,今天借写信的机会,我特别想叫你一声:妹妹!秀丽妹妹!我的好妹妹!”司云霞信中的这一声又一声的妹妹,把自己都叫哭了,她放下了笔,感动于卢秀丽对自己的友爱之中,一幕又一幕温暖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在自己怀孕后。所有人都远离她的时候,卢秀丽第一个跑到齐家看自己,那三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卢秀丽不是借,直接给了自己。真挚的友谊,在人生中是多么的珍贵啊!司云霞原打算再给妈妈写一封信,可是对孩子的事,她不忍心告诉妈妈,因为妈妈太喜欢家城了。她毕业下乡后,给妈妈带去了太多的担忧和苦恼,妈妈不让她在青年点谈恋爱,她谈了,妈妈不让她在农村结婚,她结了,妈妈不让她生孩子,她生了,可是当她带着家城回家时,当妈妈还是原谅了她,接纳了家城,妈妈第一次看见加城就抱着不愿放下,在妈妈看来,只要有了孩子,一切都值了,甚至她后悔自己当初劝女儿坠胎,说自己犯傻,为了看家城,妈妈多次跑到乡下,给家成买衣服,一件又一件,司云霞看着妈妈抱着家城幸福的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现在她写信告诉妈妈说家城丢了,这封信怎么写的下去呢?司云霞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笔和纸,呆呆地怔在那里,左右为难,她难过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应该的自己所处的一切,如实告诉妈妈,司云霞坐在床头柜旁,拿起笔来:“妈妈: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千万别着急,你慢慢地读,听女儿细细跟你说,在你住院手术期间,我回家看望你,考虑带孩子不方便,家城就留给玉峰看管,玉峰带孩子到小东山上玩,正赶上他那天拉肚子,到一边去解手,这时候,家城自己跑到小树林去了,那是一片原始树林,灌木丛生,玉峰自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天快黑了,他便跑会村里求大家帮助找,村里人找了一夜,第二天又找了一天,树林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没找到孩子,玉峰说,他带孩子在山上玩时,看见了一辆大吉普,写着北京的车牌号,他记住了车牌号码,村里人分析,若是孩子遇见了狼,一定会发现孩子的衣服和鞋,十有八九是北京大吉普车上的人捡到了,时间应该就是玉峰回村里的时候,前几天我回家见到你时,孩子已经丢了,那时你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身体受不了,所以没敢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忍心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实在是太残酷了,对我也是一样,家城丢失后,我曾经想过轻生,可说也奇怪,每当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家城喊我,现在,我相信家城没丢,就是那辆车里的人捡到了,家城就在北京。妈妈,那天我离开你后,就去北京了找家城了,目前还没什么消息,但我已经在北京找到工作了,是北京东城区的环卫工人,供吃供住,还给开资,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找家城了,正好环卫工人工作时还可以在路上顺便观察过往的车辆,以后,我还可以让其他环卫工人帮我找。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大外孙子找到,带到你身边!请你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司云霞把给妈妈的信写完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她把真相告诉妈妈了,总不能一直瞒下去,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妈妈会知道,况且她在信里还告安慰了妈妈,相信妈妈知道真相后,能够挺住,好在有爸爸和弟弟在妈妈身边,司玉霞还是觉得心慌,是母女感应吗?妈妈是不是在哭泣?唉!就这样吧,司云霞把信装进信封里,贴上了邮票,她希望尽快能收到妈妈的回信。

司云霞把三封信同时放进了附近的邮筒,信一寄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信到到玉峰家,玉峰母亲旋即把信转寄到了北京的玉石家,糟糕的是,司云霞的母亲还没读完信,人就晕倒在地,云霞的父亲慌慌张张地把她送进来医院,当云霞母亲在医院醒来后,不顾医生和家人的劝阻,一溜小跑到了卢秀丽家,司云霞父亲也跟了过来,虽然女儿在信上,把家城弄丢了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过去是把丢孩子的事是当故事听,认为世界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儿?这么离奇的事儿怎么偏偏发生在是我们家?她必须找卢秀丽问个明白,做个认证,只有这样,她才能相信。司云霞的母亲到了卢秀丽家直接推门进去,卢秀丽看见司云霞母亲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样子,吓了一跳,没等卢秀丽开口,司云霞母亲劈头问道:“小丽,我问你,小霞的孩子丢了,你知道不知道?”卢秀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司云霞嘱咐过她,让帮助瞒着,怕妈妈身体受不了,如果云霞已经把丢孩子的事儿告诉了母亲,那云霞应该在信里说一声啊,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如果云霞没有告诉,那又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幸好云霞的母亲快言快语:“小丽,我刚看到小霞的信,说家成丢了,你们俩最好,你应该知道的,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卢秀丽把云霞母亲扶到沙发座上:“阿姨,你听我说,家成没丢,是让一个北京人捡到了,没有早告诉你,你不是刚手术身体虚弱吗?看你现在,都着急成啥样了,不告诉你就对了,阿姨,没事,你放心,加成丢不了的,”,其实,司云霞母亲其实已经相信了女儿的信上说的一切,只是她想听卢秀丽说一句,:“这不是真的”,即然丢孩子的事实确凿无误,她必须马上回家,她要立即去北京,和云霞一起找家成,不能让云霞一个人受苦受难,她要和女儿共同分担痛苦!至少女儿还有妈妈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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