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客栈。
此处俨然已经成为了御马监的秘密交接地点。
周存田坐在首座,摇曳的烛火映照他阴沉不定的脸:
“你二人所说当真?”
那二人单膝跪地,低头沉声道:
“回大人的话,卑职不敢胡说。那厮的确被卑职用弩箭给射死了,待我二人欲取其人头之时,不料远处启家人马将至。
我二人来不及割下其头颅,只是顺势将其推下悬崖,以求毁尸灭迹,那厮即便是钢筋铁骨也活不下来!”
听到这样说,周存田才放下心来:
“待回京之后,你二人去御马监的后备府领一百两黄金,官升三级。”
二人闻言大喜,看似不经意间对视一眼:
“谢周大人!那小的们告退了。”
“下去吧。”
望着二人退去的身影,周存田托着下巴,双眼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周大人,我等还需尽快赶回京师,将那物交与吴公公方可心安啊。东厂的人找到这儿是早晚的事,久留在此处,迟则生变呐。”段成武突然发话道。
“段大人所言有理,今夜让弟兄们休整一晚,明日寅时出发。”
周存田点了点头,又冲段成武诱惑道:
“只要将此物平安送回京,有了吴公公的关系,那段大人在锦衣卫中的地位必然扶摇直上啊。”
段成武心动不已:“周大人放心罢,我会尽力的。”
。。。
启家。
啪!!!
一盏茶杯被狠狠摔碎在地上,茶水四溅。
站在一旁的管家战战兢兢,已然汗流浃背了,不时的用袖子擦下细汗,低着头只能听得老爷的怒吼。
“逆子!逆子啊!老夫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跟东厂交往了吗?如今可好!”
启功指着独子的鼻子破口大骂,气的他连连跺脚,就连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父亲,孩儿也没想到那股贼人如此嚣张啊,竟然直接攻咱们商号最隐秘的港口,也许有细作罢!”
启峰被当着他人的面骂,脸色也颇为难堪。
“你...唉。”
“如今祸事已至,且不提咱们死去的那些家丁和武人,就光说咱们损失的那些的东西,就足足上百万两银子!”
一想到这里,启功的心情就无比沉重,怒火依旧不减。
“唉!”?启功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在首座上仿佛又老了几岁。
过了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启峰叹口气,只得打破僵局:
“父亲,既然事已至此,孩儿觉得应再去找东厂的李公公,将那些东西追回啊。”
启功一听又是东厂,吼道:
“如何追回?咱们是商号,又不是门派!派再多人前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老爷、少爷,那些贼人没有把军械抢掠走,那些东西纹丝未动。”
“哦?”父子俩不禁疑惑。
启峰皱了皱眉:
“父亲,既然那群贼匪并未劫掠军械,恐怕此事是御马监之人所为啊,也就他们能有如此武力。
孩儿猜测是咱们商号与东厂合作的消息传到他们那里,心生不满才出此阴招啊。”
启功不满道:
“那就更不能派人去抢回来了,那也毕竟是朝廷的人。”
“朝廷?哼哼,朝廷就可以为非作歹,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吗?”启峰冷哼一声,内心对父亲的妥协十分不满。
“你!逆子!怎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启功双目喷火,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敢说这种话,毕竟他上了年纪,举起手中的华贵檀木拐杖就要砸过去。
启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竟一把接住了向自己头颅打过来的拐杖,冷着脸道:
“父亲,您老了,没了进取之心,因此我启家才会不断衰落。孩儿如今都年过四旬,您还当我是孩童吗?” 说罢,启峰又一把撒开拐杖,启功气的满脸通红,顺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