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训生眼眉微动,燕兰幽幽地补刀:“妞妞我自己带,娘那60块可就没有了。训生你说娘会不会生气呀?”
刘训生当然不愿意:“奶奶带孙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干啥要给钱?”
刘训生心里可门儿清,这钱不是不能给,而是得看花给谁身上了。如果花在刘家身上,刘训生一点意见都没有。
但他姐眼看着要离婚,离婚后肯定得搬回娘家住,说不定还得带个拖油瓶外甥女过来。照这形势,他娘从燕兰手里要来的钱,多半得贴补给他姐和外甥女。
他姐回娘家还能帮着干活,那几岁的外甥女能帮家里干啥?
自家的钱贴补外人,刘训生肯定不乐意。
门后的刘老太一听每月60块要飞了,叉着腰出来,伸着手要拧刘训生的耳朵:“你个死小子,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老了老了还得给你带闺女。一个月60都不舍得给,你是貔貅托生的?”
刘训生一个闪身躲开了刘老太的攻击:“娘,你说说有这个理吗?咱村里谁家爷爷奶奶带孙子还拿钱的?”
刘老太没拧上儿子的耳朵,抄起墙角的扫帚追着刘训生满院子跑:“老娘不管那个。我跟燕兰说好的,燕兰去给她小姨帮忙,我带妞妞。你要是嫌燕兰挣得少,你给她找个钱多的去呀。找不着就闭上你这破嘴,不要你管。不想给钱?也行,我养你这么年,你欠我多少?把账目算算清楚,滚蛋吧。这房子是我跟你死鬼老爹挣钱盖的,老娘不给你住了,赶紧滚蛋。”
刘训生就怕他娘撒泼,也怕把邻居招来:“好,好,你们干啥我都不管了,不管了,一点都不管了。”
刘训莲见弟弟服软,恰到好处地过来说好听话:“弟,咱娘年纪这么大了,还天天忙里忙外,又是家务又是带孩子的,你就当每月给她发点零花吧。这钱在谁手里不都花在咱刘家人身上了么?”
刘训生想反驳,看他娘手里的扫帚还没放下,没敢再吭声。
“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饭呢?我饿了。”
刘训莲和刘老太对视一眼,坏了,忘做饭了。
燕兰把马上就要变脸的妞妞往刘训生怀里一塞:“娘和大姐刚从地里回来,还没来得及做饭。你看着妞妞,我和娘去下锅面条。”
刘老太连连称是:“对,对,刚从地回来,忘了——不是,是还没来得及做饭。”
燕兰刚进灶房,身后就响起了妞妞的哭声。
刘训生耐心地哄着小妞妞:“纽奴不哭啊,不哭,爸爸带你进屋换尿布,然后我们玩玩具。咱们妞妞可棒,可乖了呢......”
燕兰和这着面,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还行,这爹当得还算靠谱。
有时候燕兰也怀疑她到底对刘训生有没有感情。当初她和刘训生相亲认识,相处一段时间觉得刘家虽然穷了些,但刘训生是个上进心强的人。
结了婚才知道刘训生是个只听老娘话的主儿,而且蛮横地认为他能和刘老太吵架,而燕兰万万不能忤逆刘老太。
燕兰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格,和刘老太大架没有,小吵不断,为此没少挨刘训生说道。
刘训生呼哧呼哧扒了两大碗面条,碗撂下,抹了抹嘴:“我去周二哥家一趟,新工地的活是他帮忙找的,我还没谢谢他呢。周二哥要是留我喝一杯,我就晚点回来,给我留门。”
燕兰边抱着妞妞边吃着饭,哦了一声没下了。
刘训莲见刘训生出了院子:“娘,训生这两天咋总往外跑?你还说上回到快天亮才回来。”
刘老太咬了一口咸菜疙瘩:“训生跟人干活,总要请人吃点喝点,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刘训莲嘴上说着是,心里想着她弟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大半夜的不归家。她男人就是这样慢慢地被外面的野女人缠上了才要跟她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