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气氛随着这顿家宴结束,宣布告终。
蓝启仁终于说了这次宴会以来的第一句话,江澄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谁知,对方竟只是让蓝曦臣和蓝忘机移步到房议事,便让江澄随意,丝毫没有提到他和蓝曦臣之间的事。
蓝曦臣若有所思的看向蓝启仁,随后低声对江澄道:“也好,去四处走走,散散步。消食的差不多了便去寒室等我。”
江澄见到蓝忘机已经跟着蓝启仁起身,便朝着蓝曦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目送三人出门后,他便坐下来自顾自的倒着茶水,一个眼神也没分给旁边不知为何也没走的魏无羡身上。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他倒水的哗哗声和茶杯被放下时与桌面碰撞的声响。
江澄的余光中,见到一人起了身,朝着自己走来,他垂下眼帘,无心去过问什么,直到魏无羡的声音响起:“江澄,我们聊一聊?”
江澄轻抬眼角,看了魏无羡一眼,没有答话。
魏无羡便转身出了门,朝着假山后的亭子中走去,他知道江澄会跟上来,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是眼神交错的瞬间,魏无羡便知道了答案,有的回答,一眼足矣。
他落座在亭子中的石凳上,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翻出了几坛酒,放在了石桌上。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魏无羡的唇角轻扬,随后打开了封好的酒,放在对面。
江澄语气冷淡道:“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可以一起喝酒。”
魏无羡启封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又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般,将手中启开的封布扔在一旁的边上。
江澄几步迈过阶梯,坐在了他的对面,那个离魏无羡最远的凳子上。
江澄一言不发的拿过桌上的酒,仰头就喝了几大口,辛辣的口感袭来,熟悉的醇香在喉咙中散开。
听说嗅觉味觉会让人想起记忆深处被尘封的角落,比如那年他十四岁来到姑苏听学,第一次入口的酒便是与魏无羡在姑苏城中买来的天子笑。
如今再次入口,只觉得辛辣无比,再无余味。
魏无羡说聊一聊,但他二人一直喝到了第三坛,也没有人先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各喝各的,直到桌上的酒全都喝空,再也没有可以拖延的外物后,有人终于张了嘴。
魏无羡捏了捏发热的手:“江澄,你真的心悦泽芜君吗?”
江澄轻轻蹙眉,抬头看了魏无羡一眼,又移开。
魏无羡:“人生大事,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因为我与蓝湛,影响了你和江家。”
江澄啧了一声,冷言道:“魏无羡,你的脸能不能别那么大?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看着我的眼神中,不要带有莫名其妙的愧疚。
酒意上头的那几秒,江澄很想收敛自己的情绪,可酒精仿佛是什么开关,一旦思绪有一秒泄露,便再也关不上了。
江澄冷笑一声:“再者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从未把我当过家人,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跟我说什么人生大事。”
魏无羡凝眉:“我何时没有把你当成家人?”
江澄直视魏无羡的眼神:“江家对你来说是什么?我爹对你来说又是什么?我来替你回答,你把江家当成幼时的避难所,你把我爹当做你的恩人。”
江澄的脸色张红,不知是酒精上脸还是他的情绪外露的太严重:“而我,对你来说,只是恩人的儿子,仅此而已。所以你可以在把金丹给我后,毫不犹豫的选择温家那群人,因为你觉得一切恩情都还清了,所以你可以随时放弃我,放弃江家!”
魏无羡拍着桌子怒道:“江澄你在放什么屁!我从未如此想过!”
他站起身绕到圆桌一边,拎起江澄的衣领,将他拉的站了起来:“当年你已经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了。而温情他们于我们有恩,我怎么能独自看着他们受难去死?”
江澄的眼帘通红,他大笑道:“没错!没错!你看,你终于承认了,温情对你有恩,江家对你有恩,所以你还清了这里,就该换下一个地方了。所以你不愿看着他们受难去死,却可以放弃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却可以忽略掉你曾经的诺言!”
江澄红着眼睛喘气,魏无羡说自己不再需要他,可是真的不需要吗?
江澄心想,需要过的吧,被心腹背叛的时候需要过,日夜颠倒不轮休的批改需要过,每年烧香祭祖的时候需要过,阖家团圆的中秋节,独自对着孤凉的家时需要过。
只是魏无羡从来不会问江澄,你需要我吗,江澄也从来不会说,我需要你。
一个人重振莲花坞很难,真的很难,只是这其中的辛酸苦楚,江澄无人倾泻。
江澄打开魏无羡拉着自己衣领的手,掩盖似的抬头看了一瞬,在魏无羡看不到的地方,一颗晶莹的泪珠就此滚落。
魏无羡迟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垂在身旁的手却捏的用力,指甲戳破掌心,带来的刺痛让魏无羡的回忆断开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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