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电话里说井上舞雪人流后大流血时,我心里会如此紧张。
或许是护士那句“她说她在这个城市只认识你一个人”,又或者,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渣男。
也许,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冲进医院,我跑到了一楼问询站,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那问询站的护士,正在抢救大出血的病人在哪里。
那名护士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
“这位先生你别着急,可能消息同步不及时,我帮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说着,护士正准备拿起电话要打。
“井上舞雪!”
话音刚落,我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欧尼酱”,下意识转过身,只见井上舞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只是一张俏脸苍白无力,毫无血色,旁边站着一名小护士,正帮她拿着一只吊瓶。
我愣了十多秒,这才意识到,什么术后大出血云云,这摆明了就是井上舞雪伙同旁边的小护士戏耍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冲井上舞雪发火,但想到她一个小时前独自一人面对着冰冷的医疗器械时,我忍住了。
“有意思吗?”我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便往医院门口走去。
“欧尼酱~!”
井上舞雪在身后叫我,我没有停下脚步。
“欧尼酱~!”
她十分委屈地又叫了一声,紧接着,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子,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一双纤手从身后环抱住我的腰。
“早知道我就应该把孩子生下来,让你对我愧疚一辈子。”
我奋力挣开她的双手,转过身,指着她平坦的小腹,“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弄大了你的肚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又看了看我,目光中满满地柔情:“是你,赵俊哲。”
“我操你啊。”
“现在不行,医生说至少一个月不能行房。”
“……”
“没见过你们这样撒狗粮的,我受不鸟了。”旁边拿吊瓶的护士满脸写满了无奈,她将吊瓶往我手里一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会吊完记得来分诊台。”
我显然是被气昏了头,竟然忘记旁边还有护士。
“你特么还有完没完,你把彩超拿出来我看看日期。”
井上舞雪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上前一步,双手再次抱住了我的腰,将脸埋在我怀里,闭着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欧尼酱~!”
她喊了我一声,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惋惜,“你说如果今天我不做人流,把孩子生下来,每天看着他围在你身边叫你爸爸,你说你该会有多幸福?”
我愣了愣,想要伸手将她推开,却又于心不忍。
“欧尼酱~!我后悔了。”怀中的井上舞雪,尽管脸上还带着笑,但此时大颗大颗的泪水,已经顺颊而下,打湿了我胸前的衣裳。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得任由井上舞雪死死地抱着我,在我怀中放肆地抽泣。
许久,我感觉到怀中抽动的身体已经渐渐平复后,这才说道:“水快吊完了。”
“嗯。”井上舞雪应了一声,缓缓将埋在我怀中的头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吊完这瓶水,要是医生说没什么问题,那我就要回去了,以后没事你就别来烦我了,就当我俩从来不曾认识过。”
井上舞雪怔怔地看着我,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欧尼酱,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谈不上讨厌吧,要不然以前也不会和你一起喝过那么多的酒。”
陪着井上舞雪回到分诊台,先前帮拿吊瓶的护士看到我俩回来,调侃道:“小两口撒完狗粮啦?”
井上舞雪俏脸微微一红,没有说什么,我也懒得跟一个陌生人解释我和井上舞雪的关系,只问道:“现在她可以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