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来,话题掩住。
王熙凤便让他们吃喝,使个眼色,叫了景黎过来,让他去丽正殿转一圈:“就说我挂心太子爷的吃喝,问他们需不需要叮嘱膳房预备醒酒汤和燕窝粥、银丝面之类的。”
景黎有些发懵。
王熙凤却不肯直接让他知道此事,只命他快去:“顺便也去一趟承恩殿,看看和恪要不要回来。”
下晌王熙凤睡觉的时候,和恪郡主听说是吴良媛去守承恩殿外殿,便有些不放心陶哥儿,所以特意跑去陪伴。
景黎以为王熙凤其实主要是担心和恪,便微微放松了心神,去了。
众人又笑着要上前来给王熙凤敬酒,被夏守忠拦了:“承恩殿还躺着一位,太子爷也没回来,天儿还早,主子还是清醒着好。”
“我只喝一杯吧。”王熙凤笑着举了一大杯,一扬脖干了。
众人轰然喝彩,然后自己去玩。
夏守忠便去主动吃菜吃饭,也不肯饮酒。
如儿见状,一边过来服侍王熙凤用晚饭,一边轻声问她:“良娣今晚可有其他安排?”
“怎么了?”王熙凤正经盛了饭吃饭。
今儿太子若不回来,她说不得就得警醒一宿,所以目下吃饱肚子是最要紧的。
如儿便轻声将刚才跟红豆的对话说了,道:“奴婢自家事自己知。奴婢从不说梦话。可她竟然顺着奴婢说……”
王熙凤边听边认真吃完了两碗饭、两碟半菜、一碗汤,然后告诉如儿:“瞧见没有?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如儿有些着恼:“我可真个把自己的手艺都教给她了!”
“你再说一回?”王熙凤笑眯眯,“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如儿脸上微红:“只留了一点点压箱底的……”
王熙凤噗嗤一笑,伸了个懒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那姑娘为什么要给她改名红豆?她还那么高兴?”如儿疑惑。
王熙凤抿着嘴笑:“她仰慕太子爷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如今好容易宫禁已解,我又升了位份,想必跟太子爷见面的机会更多了。
“她那一腔子春心,怕不得已经波涛汹涌了呢。”
如儿一下明白过来,登时气得脸色更加阴沉:“呵呵,也不照照,竟然还真以为自己‘最相思’了!”
主仆两个正在上首说着私房话,只听外头一路轻快的靴子响。
王熙凤眼睛一亮,忙按住如儿的手:“和恪回来了!”
双目直直地看着门口,果然只见一条大红的羽缎斗篷一甩,一身大红裙袄、双螺髻上绑着缀七宝红色缎带的和恪郡主走了进来。
殿内众人只觉得一团火滚了进来一般!
“我就说我的眼光好!她就该穿红!”王熙凤得意非常,远远朝着女儿伸出手,“快来!外头冷不冷?吃饭了没有?”
和恪蹦蹦跳跳地进来,一看众人已经吃了一半,已有些诧异,待她给王熙凤行了礼,挨着坐下,却发现王熙凤连饭都吃完了。
登时便睁大了眼睛,不依地抱着王熙凤的胳膊晃:“母亲吃饭也不等我!我不高兴了!”
“今儿是你娘头一天上任,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闹了幺蛾子给我好看。我还有功夫慢慢着品茶啜酒?可不赶着吃完了饭,坐等麻烦上门?”
王熙凤并不避讳,只管将真实摊在和恪眼前。又拉着她的手,试了寒温,笑问:“怎么?你在承恩殿也上了半天差,你那嫡母竟没赏你口饭吃?”